吹风的声音呼啦啦,掩盖了两人之间的别扭与沉默。
“我……对不起。”
他主动道歉了,即使不知道为什麽。
陆絮舟吹干了头发,放下吹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没什麽对不起我的。”
的确没有。
越汝庭从来都不在她的候选人名单之内。
陆絮舟想到这回事,又想起上个月抽风说要和他去领证,立刻补了一句:“领证的事……你不要放在心里。元旦那天酒喝多了。”
越汝庭呼吸一窒。
叨叨这是要放弃他了。
“我们纠缠了这麽多年,也该有一个了结。”
陆絮舟借机说起了从今往後之事。
“我认为我们还是断了吧。”
断了什麽?不好定义。
按理来说,从她和容燧重逢起就该算断了。毕竟她真的和其他人上了床,她和越汝庭的关系也该算是自动终止,只是还缺一个明确的通告。
“嗯……都十年了吧,我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了。”
陆絮舟不敢看他,就背着他梳头发。
越汝庭的表情还算平静,但是心脏在皲裂。早就料到她该是什麽想法。领证的事情,他没有顺着她的意,所以她才会说这些话。
“叨叨,也许你需要冷静。”
越汝庭其实不太冷静。
陆絮舟放下梳子,故意刺激他:“跟他的感觉……比跟你好。”
没有这回事。
当然是越汝庭更好。
没有越汝庭,她就睡不着觉。
但如果没有越汝庭,她也不会失去那麽多。
是她讳疾忌医太多年。
越汝庭变了脸,浑身散发出寒气。他明白陆絮舟为什麽要在此时激怒他,因为她想达成她的目的,顺理成章地和他分开。
越汝庭的确被激怒了。
然而他只是压着情绪说:“先睡觉吧。”
语罢就要转身离开。
陆絮舟却突然想起谢闲说的话。
想求证,怕是真的,又怕是假的。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事情已成定局。
她还是无法和一个不爱她的人在一起。
她要的爱,是经过思索仍然决定相爱的爱。
越汝庭百般思索,还是不想和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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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奇怪的。
越汝庭真这麽走了,陆絮舟反而没法气顺。
她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吃药的感觉也让她难受。越汝庭在身边,在离她不远的距离,她就迫切地渴望睡好一点,太执着于“睡好”这件事情,以至于在床上辗转难眠。
但他真的没有再来她的房间。
後半夜,也不知道是什麽时候,她终于无法忍受。抱着枕头坐起来,穿鞋,打开门,上了楼,然後停在他的房门口。
在即将扳动门把手时,她犹豫了一下。她怕他锁了门。但铜制的把手很轻易地被压下去了。
陆絮舟一忪,心脏咚咚咚跳起来。
越汝庭是不是在等着她来?真是令人恼火。也不好说他是傲慢还是闷骚。但呼吸已经不由自主地变得凌乱和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