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桉一直站在落地窗前未动,窗前渐渐滴落了几颗水珠,随着雨的幅度变大,院中心水池里的水明晃晃的似要溢出来,进而也洗刷了他黯淡的目光。
他知道要想与白一棠的关系恢复到从前的状态,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但也担心会间接的伤害到她,使她变得更为敏感,难以让自己融入到她的生活中。
沈临桉从抽屉里拿出那块怀表,怀表的成色看起来有一定的年代感。
这是沈临桉在Y国留学期间偶然得到的,那位流浪者向他诉说,只要施舍一些金钱给予他果腹,他愿用怀表赠予沈临桉,流浪汉虽身处不堪的境地,但他的眼神却难得清晰明亮。
当时的沈临桉所有出行情况都是由Y国的管家监视,他看了眼身侧的管家并未说什麽,便把身上所有的零花钱全部交予流浪者,也收下了此怀表,临走时流浪者说了句话:“Goodluck。”
他听之扬起一抹浅笑,随同管家上了车,离开了街道。
之後沈临桉回国之前想要再去看看他的状况,但始终遇不到他。
沈临桉近期在工作中莫名受到一股阻力,他心里也清楚是谁从中搞鬼,本也没打算计较,结果某些人却越发的变本加厉。
沈临桉拨通办公室的座机:“小田,通知一下计划经营部负责人冯廉清下午到我办公室一趟。”
临近快下班时,敲门声响起,来人正是冯廉清。
“沈主任,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下午事实在是太多了,这不,才抽出时间过来找您。”冯廉清满是诚恳的道歉道。
沈临桉闻声起身,给冯廉清沏了一壶茶,冯廉清自顾自地坐向茶桌旁椅子上,他镜片下眸色暗动,道:
“没事,我也理解。”
“我其实也没什麽事,就是我最近新得一饼好茶,想与冯总监一块品鉴,听闻冯总监对茶叶这方面还是行家。”
冯廉清谦虚道:“欸,行家不敢当,都是人乱传的。”
沈临桉把倒好的茶递到冯廉清面前,颔首示意:“请。”
冯廉清浅尝了一口,说道:“真是好茶啊,初尝微微青涩,回甘却清甜凉爽,舒心畅快得很呀。”
“既然此茶甚得冯总监喜爱,我这还有两饼,都送于你了。”
“这可使不得啊,我怎麽能拿主任的东西呢?”冯廉清拒绝道。
“冯总监,这就见外了,我呢,初来乍到,不及冯总监待在总部的时间长,以後我工作上有哪些不懂的地方,还请冯总监谅解。”沈临桉的态度谦和,使人很难拒绝。
“你说这是哪的话,你职称比我高,我工作上理应配合你的,客套了哈,主任。”
沈临桉道:“是是是,确实客套了些。”
“既然冯总监如此不见外,你年纪比我年长些,私下也别用职位相称了,就叫我临桉吧,我就叫你一声冯大哥如何?”
冯廉清心想到底是新来的,没见过什麽大风大浪,这会开始跟我称兄道弟了,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能搞出什麽花样来。
他展颜道:“好,就依你。”
二人开怀大笑,聊得很投机,直至一壶茶见底,冯廉清才离开沈临桉的办公室。
冯廉清走後,沈临桉手扶了一下眼镜,收起刚才一副做戏的神情,道:“真是只狡猾的老狐狸。”
回到办公桌前,他翻阅起冯廉清的个人档案,资料上显示他工作後没几年就相应晋升职位,工作业绩像是定期给他安排好了一样,资料所呈现出来的也像是提前设计过的,可是越是精细明了,这本身就有问题。
沈临桉把资料甩在桌上,愤慨道:“老狐狸,迟早我要抓到你的把柄。”
经过沈临桉的“示弱”後,冯廉清手底下的职工便减少了对沈临桉工作上的不配合,但还是不打算让沈临桉在这个高层上好过,有意无意的拖拉工作进度。
冯廉清本来顺利等到原综合文化事务处副主任退休下来後,按资历本应该让他升上去,结果半路杀出来个沈临桉,明明自己在计划经营部总监的位置已经熬了将近八年,要不是前期升职太快,担心引人起疑,才久久停留在这个职位上。
眼见马上升职了,结果被一个刚从文化建设中心实践回来的毛头小子抢空,这让他怎麽不去计较!
冯廉清私底下查过沈临桉的来头,旁敲侧击也并没发觉沈临桉的背景有什麽特别之处,只知道他有过留学背景,要不是碍于他现在是领导层的香饽饽,不好明面针对他。
冯廉清在歌厅的单独包厢内,站在包厢中间,狂妄道:“他沈临桉区区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也配骑到我头上来。”
包厢内都是一些合作过的商业公司高级管理员,还有跟在冯廉清身边的秘书,其中一位老总喝的有些上头,附和道:
“就是,哪能跟冯总比,不对,是冯主任比呢。”而後向冯廉清自提了一杯。
冯廉清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笑道:“还未定的事,还是低调些的好。”
“你们是不知道,他这几天向我示好的嘴脸,让我的心情有多畅快。”
他嘲讽道:“关键是还跟我套近乎,与我称兄道弟,真是可笑之极。”衆人闻言,都跟着大笑,包厢内一衆哗然。
只有冯廉清的秘书周正,调整了下眼镜,浅浅的喝了一杯酒。
沈临桉假意一步步的沦陷在冯廉清的黑漩涡中,冯廉清也自认为已经把沈临桉的内心给瓦解掉了,便精心为沈临桉安排了一场酒会。
酒会中的内容可想而知,只要能够让沈临桉身败名裂,他所能想到的手段都会用在这场酒会上。
到时隐藏好摄像头,只要拍下沈临桉损坏纪律作风的形象,收集金钱利益交易的佐证,後期再改良一下视频,引发网上对他的舆论,那事务处副主任职位就是他的了。
沈临桉授意出席酒会,地点选择在一位老总的私人会所处,沈临桉刚到会所,冯廉清就立即上前迎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