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问为什麽我不反抗?我反抗只会换来更严重的惩罚,我在那里人生地不熟,又没有多馀的社交,我也不想连累无关的人。
我的父母一年打不了几次电话问候,还能做什麽呢。他们只会觉得对我的管教还不够,不然怎麽会想要出逃。
渐渐的,我只要反抗一次,哪怕稍微忤逆他,他都会把我关进那又黑又小的牢笼中。
在那样的环境下,我的心理産生了变化。
我不知道怎麽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是夹在一个狭窄的缝隙中,压抑的喘不过气,下一秒又有种濒临到万丈深渊的失重感,身体抖动的完全不受我的控制,窒息感与恐慌感充斥了我的全身。
我在那里晕倒後,被送往了医院,才知道我确诊了幽闭恐惧症,一开始我是拒绝接受治疗的,我的父母知道我的身体状况後,他们才发觉把我管的太紧了。
那时的我已经快修完研一的学业了,我跟他们提条件,我想回国。
在那无数次黑暗中,我唯一活下去的念头就是回国探望爷爷奶奶,盼着能够再见你一面。
我的父母答应了,等读完研究生就让我回来,管家对我的管束也放开了些,我开始接受治疗,但效果都不太理想。
我在Y国读书期间认识了现在的心理医生,魏廷,目前算是最了解我的人,我也能够完全信任他。
听到这里,白一棠已经泣不成声,她无法感同身受,无法想象本就该活泼潇洒,恣意生长的少年,却开始接受这样的非人对待,在国外六年的时间,其中四年他却独自一人度过了暗无天日般的牢笼岁月。
一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的人孤零零地蜷缩在角落里,当时得有多无助,多狼狈,多煎熬。
“沈临桉,你难不难受?是不是很难受?”
“你当时一定很难受,对不对?”
“我还怪你,怪你不理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要知道你一个人承受了这麽多,你知道我不会的,不会对你那麽冷漠的。”白一棠断断续续的哽咽道。
他拍了拍白一棠的背:“都过去了,小白,不哭了好不好?”
白一棠还是止不住的掉眼泪,他安抚道:“小白,我现在很好,能够见到你就很好了。”他把人抱进怀里哄。
“你怎麽到这儿来的,是祁彦跟你说的?”
白一棠摇头,试着让自己从低落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缓了缓呼吸,道:“是魏医生打的电话,我才来的。”
沈临桉不解:“他怎麽会有你的联系方式?”
“当然是用你的手机打的。”
“大哥,我怎麽敢有你心上人的联系方式。”休息室的门口,魏廷不知何时站在那儿。
沈临桉轻咳了几声,白一棠转过身去整理面容,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魏庭轻笑了下,说道:“你们如果聊完了就过来办公室一趟,我还有一些注意事项需要说明。”
魏廷走後,沈临桉转而看向白一棠的背影,说道:“已经走了,别忙了。”
白一棠擦净了脸上的泪痕,闻言看向门口。
扑哧一声,沈临桉被她的举动逗笑。
“你笑毛啊,都怪你,让我一个大明星在人面前出丑了。”白一棠气呼呼道,然而在他的眼中却显得异常可爱。
“你都哭成小花猫了,谁认得出来你。”
“你还说,再说锤你了。”
沈临桉笑道:“好啦,大明星,我们出去吧。”
二人来到魏廷的办公室,魏廷简单的嘱咐几句後,给沈临桉开好药,他们便离开了私立医院。
因白一棠的身份特殊,两人不便同行,便在医院门口分开,临走时白一棠向他嘱咐道:“你以後可不能这样了,有话就说,千万不要憋着,知道了没?”
沈临桉嘴角的弧度就没下来过,道:“你再说下去,我可真就不让你走了。”
白一棠全脸包裹的严严实实,左右看了一眼,笑道:“我走啦,拜拜。”
“嗯,路上注意安全。”
沈临桉目送她驱车离去,他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对着司机说道:“去文化集团。”
沈临桉在去‘盛文’的路上给小田打了电话,了解冯廉清一夥人的处理情况,道:“嗯,情况我都知道了,你先忙吧。”
沈临桉到达‘盛文’文化楼後,便直接前往顶层董事长办公室汇报工作情况。
其实这次行动完全是领导层的授意,内部从各方面接收到举报,早已观察冯廉清许久,这相当是沈临桉回来总部做的第一件大事,领导层也想因此磨练沈临桉的处事应变能力。
虽沈临桉最後的收尾工作有些惊险,但总体无大碍。
董事长金铭道:“小沈呐,以後做事,千万把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首要位置,你要是真出了什麽意外,你让我如何跟沈老交代啊。”
沈临桉道:“我的身体无碍,劳您挂心了,只希望您这边不要告知我爷爷,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
“这个我晓得分寸,不过你这次整体任务完成得不错,为集团内部好好整顿了纪律作风问题。”
“不过冯廉清将集团的项目资金大都转移到了自己的海外账户,说到底,我们还是亏损了。”
金铭叹气道:“哎,千防万防,没想到是自己人内部出了问题。”
“老领导,这完全是他个人抵御不了外界诱惑,把自己的底线与公正给丧失掉了,既不能做到恪守本心的人,自然也不能为集团着想。”
金铭心感欣慰:“你说得对,人的内心一旦动摇了,就什麽都变了,之前的努力也随之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