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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然从床上坐起来,拉住林深的手问:“那个时候,你跟我说的那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林深看了他一眼,耳尖泛红道:“真的。”
……“哦。”简然放开他的手,重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林深,谢谢你啊……我现在现在感受到了被爱。”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简然听到林深这句话点了点头。
病房里沉默了一会,简然再次开口:“我想喝水。”
浅夏回头瞪了他一眼:“喝什麽水喝水,医生说了,1-2小时都不能吃任何东西,你想死是不是?”
简然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已经习惯了,你也不用每次都帮我。我也想开啓下一个人生。”这句话说完,病房里面的三个人都震惊的看着他,可是为什麽?
为什麽呢……是假的吧,我总是拖累他们。我总是,让他们不放心,我总是……林深紧紧的抱住他,小声的重复着:“别怕,我们在。”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别说那些傻逼话了,我明天以你异父异母姐姐的名义给你请假,像以前那样给你请四天。到时候出院後休息一天再回消息。”浅夏顿了顿又道:“顺便调整一下心态,开心点。”
许星禾也对简然说:“你爸妈知道吗?怎麽没有看到他们。”听到这句话简然沉默着低下头不再看他们。
林深走到许星禾和浅夏旁边,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说:“他妈妈早就走了,他爸爸在前一天跟小情人跑路了。”浅夏和许星禾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简然和林深。浅夏以为他爸只是对他不好而已,没想到……
许星禾沉默的走出去打了个电话之後又回来对简然说:“我给你找了个护工,由他照顾你的日常生活。你也不要拒绝,他会根据你的情况给你做饭,然後汇报给我,我们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也可以知道你的日常。”
简然听到这句话也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晚上,林深执意留下。凌晨两点,简然睁着眼,意识陷在黑暗里反复碾磨。林深的身影在昏黄台灯光晕里浮沉,书页翻动的窸窣声,像把夜撕出细缝。简然望着天花板,那片死寂的白,恍惚要把他整个人吸进去。林深忽然擡眼,声音浸着夜色的柔:“我知道你心里压着东西,想哭就哭,想骂……我在这儿听着。不管你揣着多少拧巴的念头,说出来,我接着。”顿了顿,又低低补一句:“我这会儿确实摸不透你的情绪,但我能在这陪你耗着。不走的,大不了……陪你把这天花板盯出窟窿。”
简然扯了扯嘴角,视线还黏在天花板上,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回来:“你知道吗……我十岁那年,家就散成一盘沙了。我爸揣着私情跑了,把我扔成孤儿。我确诊过妄想症,有时候怀疑,你们这些人,这些陪着我的片段,会不会都是我脑子瞎编的泡影……人倒霉成这样,怎麽配被人守着呢……”
话音落了阵,简然又涩涩开口:“之前问你‘是不是真的’,不是想问有多少人陪我。我想听的,是你说的那四个字。说出来你别笑,我瞅那些小说,直男被表白後,慢慢能弯成同。可这是现实啊……你到底是天生喜欢男的,还是就单单盯上我了,我到现在也闹不清。”
林深握着书的手猛地一僵,他真没料到简然会捅破这层窗纸。其实早在简然那些碎碎念里,他就不自觉陷进去了,只是连自己都没敢完全认,这份心意,像埋在土里发了芽,却没勇气往上拔。
沉默晃了晃,林深才出声,每个字都裹着认真:“我就是单纯喜欢你。喜欢你犯傻时的天真劲儿,喜欢你碎碎念里的烟火气,喜欢你侧脸的轮廓,连你望着天花板发呆的背影,我都……看进心里去了。”
简然没想到他能说得这麽赤诚,喉结滚了滚,声音发飘:“我不太懂这些……要是真走到一块儿,我指不定让你失望。我这人打骨子里悲观,连自己都捂不热,更给不了你啥好处。要是图新鲜,你趁早别费这劲。”
林深突然伸手攥住他的手,力道带着烫人的温度:“不是新鲜劲,是我藏了好久的心思。你想过没,开学那天那麽多空位,我为啥死盯着你旁边坐?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跟旁人不一样。後来梦见你,梦见那些没头没脑的片段,我才敢认,这是……一见钟情。我就想凑近些,再近些,想懂你,想把你从那些烂事里捞出来,陪着你。”
简然这才慢慢转过脸,盯着林深,眼睛里晃着破碎的光:“我告诉你,我会把那些烂在骨头里的悲伤,一股脑带给你,你敢信不?”
林深望着他,笑里裹着笃定:“信。但我更信,你舍不得让我疼。”
“算你猜准了……男朋友。”简然扯出个笑,身子突然探过去,在林深还没回过神时,指尖碰了碰他的脸,小声嘟囔:“你长得……真好看。”话落,猝不及防吻上去,像只慌里慌张撞进窗的雀。
等林深後知後觉回神,简然已经缩回床上,重新把自己摔进天花板的寂静里。林深望着他发怔的侧脸,喉间漫上痒意,干脆趴在床边,伸手把简然的手捞过来,跟自己的十指绞在一块儿。
简然被扯得偏了偏头,莫名有些慌:“你干啥?”
林深没擡头,耳尖烧得发红,声音闷闷的:“我男朋友身上……有股子让人上瘾的香,想多闻闻……不行吗?”
简然由着他攥着手,沉默几秒,突然问:“那些情书,你都不看的?”
“不是你写的,看了也没滋味。”
……
凌晨三点,许翊川踹开许星禾的房门,看到他坐在床上玩刀剑乱舞-ONLINE-,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走过去把他手机拿走说道:“他妈的,你居然是gay?许星禾,你真有种!”
许星禾只觉得莫名其妙,他居然是gay吗?怎麽没人通知他。?
“没人……通知我让我改性取向啊。”许星禾委屈的不敢看着许翊川,生怕下一秒一巴掌就上来了。
“?你现在跟我说你不是gay,我找的人都看到你在医院亲了个男的!“
许星禾思考了一会才想起来他说的是简然震惊的擡起头再跟许翊川对视的那一瞬间又低下头说:“那是我前桌的的同桌!他住院了我这个朋友去看看他不是很正常吗?我只是帮他清理一下脸上的脏东西。”
许翊川才发现自己只是空口无凭,也没有任何证据:“别让我发现我们许家有这麽恶心的性取向出现。”丢下这句话之後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