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荣忍不住“哈”地笑了一下。他用一种探究的眼神望向眼前这个只是为了钱就闯进他办公室偷窃的人,似乎是不敢相信世上有这麽蠢的人。
“你就没想过拿那份离婚协议书要挟我吗?”
阿飞脸上浮现出迷茫的神情,似乎不太明白梁嘉荣是什麽意思,直到又过了好一会儿後,他才像是听懂了梁嘉荣的话似的,脸上闪过一丝隐秘的後悔。
这个反应已经足够让梁嘉荣心下了然。他站起身,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准备结束这场无聊的你问我答。
“老板!老板!我把东西给倪子诚那天见过一个人,”阿飞眼看着梁嘉荣似乎没有要放过自己的打算,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还能怎麽做,紧接着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开口道,“倪子义,就是倪子诚哥哥。他好像是去找倪子诚的。”
“所以?”梁嘉荣一边反问一边摘下手套,然後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戒指,重新戴回无名指上。
“我知道的丶看到的都告诉你了,”阿飞哀求,“求求你,不要杀我。”
“我什麽时候说过要杀你?我又不是黑社会,”梁嘉荣好笑地看向地上愣住的人,“不过你嘴这麽松,倪子诚会不会放过你我就不敢保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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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茶,关sir。”
“谢谢。”关雎看了眼这位负责接待自己的陈助理,客气地回应道。
“老板正在回来的路上,可能还要一点时间,”对方尽职尽责地解释,“如果您比较忙,我可以代为转达。或者帮您重新约个时间。”
“不用了。”
“好的,那您坐着稍等一下。”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他们没有再开口说话,偌大的空间里不时响起键盘敲击声。
那晚倪子义的表现,关雎事後越是回想越感觉哪里奇怪。
警察并没有证据能咬死倪子诚,所以除了派人监视後者以外并没有任何实际行动,反倒倪子义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张口就说弟弟惹了麻烦,一句话就轻飘飘地一锤定音,有种不打自招的意思。
但倪子义是会“无意”说错这种话的人吗?
电梯门打开的声音拉回了关雎的注意力。
原本在工作的陈助理起身点头,对来人喊了声“老板”。
这是关雎第一次亲眼见到梁嘉荣。
後者和照片丶电视里的样子略微有点微妙的差别,具体是哪里说不上来,或许是一个原本平面的形象突然变得立体带来的鲜活感和复杂性。
因为外面天气热,那人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搭在手上。里面那件衬衫下摆平整地抴进恰好合身丶不需要皮带的西裤里。而挽起的袖子露出一截肌肉线条清晰的小臂。
“关sir?”梁嘉荣望着扬起一抹微笑,走过来朝他伸手,“有点忙,让你久等了。”
那是只漂亮的手,骨肉匀停,指节修长,关雎的视线在扫过梁嘉荣无名指上的婚戒时,突然间想起之前队里的同事聊八卦,说什麽庄情结婚纪念日梁嘉荣发的照片。
那张照片当时关雎扫过一眼,没放在心上,但此刻眼前的这只手却突然和记忆中照片里的对上了。
极短暂的愣神後,关雎回过神来,握住梁嘉荣的手说:“没事,是我突然过来打扰梁董了。”
对方闻言笑笑,看起来相当善解人意,说:“进来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