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情的视线在掐痕上停了一秒,感到某种难以言喻的不爽和心疼同时升起。
他重重地吐了两口气,紧接着手上骤然发力——伴随着一生吃痛的闷哼,陈方圆被硬生生掐得昏了过去,身体摔在地上。
庄情这时才松开那人,站起身朝梁嘉荣走去。
後者察觉到有人靠近,当即像是炸了毛的猫科动物般警惕地弓起肩背,浑身紧绷地往後躲。他看上去像是在试图保持清醒,可眼神却是涣散的,显然梁嘉荣的脑子现在已是一团浆糊,根本无法处理周围的环境,只知道有人过来了,却不知道究竟是谁。
事实也确实如此。
梁嘉荣觉得自己快疯了。Alpha霸道的信息素让他感到异常难受,仿佛身体都要被撕碎一样,他本能地感到恐惧,只想逃跑。
庄情见状,竭力压制着翻滚的情绪,同时收敛了周身的花香,用几乎像是在哄人的语气,轻声地尝试和梁嘉荣对话:“梁嘉荣,是我。”
那人肉眼可见地愣住了,就像是认出了他的声音,绷紧的身体也随之放松下来。而也是在精神骤然松懈的这一刻,梁嘉荣本就是在强撑的神经被透支到了极点,眼睛一翻,整个人坠向地面。
庄情冲上去,弯腰将人一把搂住,打横抱起。
怀里失去意识的人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难得这麽乖。
梁嘉荣没有信息素,但在眼下这亲密的距离里,庄情能够闻到一股不知道是体香还是沐浴露的香味从对方略显滚烫的皮肤之下透出来。
可惜这股气味实在是太淡了,很快就被彻底掩盖在这一屋子杂乱无章的信息素气味里。
庄情的目光再次掠过梁嘉荣脖子上那个狰狞的勒痕,心情顿时又变得烦躁不已。
离得近了就能看到,那道已经开始发紫的痕迹中,甚至还有密密麻麻的血点渗出来。
“把里面那个人拖出来,联系物业送去医院,”他抱着梁嘉荣匆匆往外走,同时对守在门外的保镖说道,“今天这件事情给我封口,不许有任何消息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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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嘉荣不记得自己是什麽时候晕的,只知道再睁眼的时候,头痛得像是快裂开似的,就连稍微用力些的呼吸都会引发一阵贯穿胸口的疼痛。
有那麽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不仅分辨不出自己在哪里,差点连今夕何夕都想不起来。
好在,记忆很快就重新涌入脑海。
匆忙挂掉的通话;滴落的鲜血;陈方圆莫名其妙的失控;铺天盖地涌来的Alph息素;被扼住的喉咙跟蔓延的剧痛。
想到这儿,梁嘉荣擡手摸了摸脖子。
指尖蹭过滚烫的皮肤,他看不见那里现在是什麽样的,但从喉咙残留的刺痛看,那里估计有一道非常严重的淤痕。
枕头上传来淡淡的花香,梁嘉荣恍惚地看着天花板又躺了几秒,扭头朝一旁看去。
落地窗外的天阴沉无比,雨水绵绵不绝地倒灌下来。
这是……半山的房子。他和庄情的“家”。梁嘉荣终于认出来了。
而且这还不是他的房间,是庄情的房间。
只不过房间的主人此刻不知道去了哪里,偌大的主卧静悄悄的,只有雨声透过玻璃窗隐隐约约地传来。
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连骨头缝里都透着酸痛,梁嘉荣原本想起来,但试了几次後还是放弃了。
雨声催眠,不知不觉间困倦再次涌上来。脑子停摆,眼皮变得沉重,他阖上眼,意识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又往下沉去,转瞬间便沉入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