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弥漫的寂静让梁嘉荣以为庄情又不打算回答了。但下一秒,他感觉到自己搭在中控台上的那只手被人拉着牵了起来。
紧接着庄情的说话声响起,开始复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实也没什麽,倪家不过是一把刀而已。我会把事情处理好。”庄情捏了一下梁嘉荣的手,看着自己之前给那人套回去的婚戒还好好待在无名指上,心里就涌起一股满足感。
“你觉得陈憧和这些事情有没有关系?”梁嘉荣问道。
尽管表面上似乎还看不出这人和这些麻烦有任何关联,但问题就在于,陈憧回庄家的时间点太微妙了,正好和这一切的事端发生的时间能对上。
庄情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觉得他认回庄文这个父亲是为了什麽?”
“和你争继承权。”梁嘉荣没有丝毫犹豫地给出答案。
但庄情不置可否:“我觉得他还有别的更想要的。”
梁嘉荣没应声。
“所以我才说,安全起见你还是呆在我身边,”庄情说着,轻轻抚过梁嘉荣的指关节,“但有一件事我想问你,那天晚上你为什麽来深水湾找我?”
梁嘉荣沉默着,似乎全神贯注地望向前方。庄情没有催他,只是抓起两人十指紧扣的手,在梁嘉荣的手背上吻了吻。
许久後,梁嘉荣终于开口,说:“没为什麽,你那麽晚不回家我心烦。”
特别是这家夥还发短信过来问他【睡了吗?】,天知道梁嘉荣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有多火大。
他原本打算当作没看见,可惜放下手机却越想越烦躁,甚至恨不得当场给庄情两个耳光的那种烦躁,于是便又从床上起来,拨通了司机的电话。
第一次打过去时,来电并没有接通。
现在想来,这个情况其实有些奇怪。
虽然已经是半夜,但除非庄情提前说过没有工作,否则在庄情没有回家的情况下,司机应该是时刻待命的状态,哪怕在忙自己的事情,也不可能不接电话。
第二通电话打过去後,梁嘉荣同样等了很久,直到他都要以为这次也不会打通时,电话终于被接了起来。
“太太?请问有什麽吩咐?”司机似乎对于梁嘉荣这个时间联系自己感到意外。
除了说话声之外,那边的背景里隐约还有别的噪音,只是听不太真切,感觉像是有谁在一旁似的。
“庄情今晚的行程安排是什麽?”梁嘉荣直截了当地问道。
电话那头静默片刻,在经过一番无声而激烈的内心斗争後,司机最终还是决定坦白:“老板傍晚的时候搭游艇出海了,在深水湾码头。他没有具体说什麽时候需要接,只交代说如果两点还没联系的话,就不用管。”
“所以我跟他说,我去接你,不用麻烦他等了。”梁嘉荣说着,突然沉默下来,只见他喉结轻轻地颤动了一下,仿佛如鲠在喉,许久後才继续道,“麻烦我一个等你就够了。”
其实那晚换好衣服坐上车的瞬间,他是想走的。只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後,梁嘉荣感到十分不忿,觉得就这麽离开太窝囊。
人人都有脾气,他也不例外。
喇叭声响起。前面的车不知不觉中开出去了一截,跟在他们身後的车辆不耐烦地催促起开。
梁嘉荣回过神,踩下油门。
汽车混在车流中驶入海底隧道。
被牵着的那只手上突然传来一点刺痛,梁嘉荣转头,发现是庄情咬了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