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服老不行。”老院长变戏法似的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布包:“小双鲸见义勇为,要给奖励。”沈双鲸扬着唇,柔软的手心被放上一块椰子糖。除了刚被带回孤儿院的第一天吃过,椰子糖就只有小朋友们值得被表扬时,老院长才会拿出来。沈双鲸:“谢谢奶奶。”老院长笑意愈盛:“小双鲸,拿了奖励,你该回去了。”沈双鲸怔怔抬眸,心底涌上一丝惶恐:“奶奶,我怎么听不懂,你要我回哪里?”老院长目光不舍:“回去,回到你该去的世界。”沈双鲸握着老院长的手蓦地收紧:“这里就是我的家啊。”“小双鲸,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但是你和这个世界缘分已尽,不能陪着奶奶了。你不要担心我,奶奶能长命百岁呢。小双鲸自己在那个世界生活辛苦了,要平安顺遂,万事无忧。”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沈双鲸在“奶奶”的惊呼声中猛然睁开双眼。冷汗涔涔。原来是梦。她很清楚自己在原来的世界已经死了,大概是晚上和桑白荔刚聊过去探望老人,她才做了这样的梦。大脑钝钝地痛,浑身使不上力气,像是飘在云端摸不着底,又像是靠在篝火旁,身体被炙热地烤着。难受,心悸。动一下,仿佛骨头被凿碎了般,都牵连着酸疼。“别动,你发烧了。”桑白荔坐在她的床前单手取下放在她额上的毛巾。敷了一会儿的功夫,毛巾热透了,将用完的毛巾放在一旁的冷水盆中,她取下另一条已经拧干的冷毛巾,擦了擦沈双鲸脖颈脸颊热出的汗,搭在她的额头上。她全程一只手操作,动作别扭迟缓。沈双鲸这才注意到,桑白荔细长而瓷白的左手被她的五指紧紧扣着,动弹不得,堪称艺术品的手背很薄,轻易地被勒出了粉红色的压痕。桑白荔的手看着很瘦,指骨骨感分明,摸着的手心却软绵,如同棉花,让人觉得好捏。窗帘拉紧,瞧不清外面是黑夜还是白天,但她隐约有直觉,桑白荔照顾她一定有一会儿了。“谢……谢。”沈双鲸声音嘶哑,两个字艰难地从喉间挤出。“没事。少说点话,费力气。”桑白荔在发现沈双鲸状态不对的第一瞬间就打电话联系了家庭医生,医生还没来,沈双鲸烧得厉害,她只能先物理给对方降温。睡梦中的沈双鲸似乎做噩梦了,睡得极其不安稳,额头冒着汗,不仅握住她的手不放,嘴上还说着梦话,一会儿喊“奶奶”,一会儿说想吃椰子糖。没等到医生来,沈双鲸又浑浑噩噩地睡着了。她在睡梦中意识模糊,隐隐约约听见有人交谈,好像被人哄着喂了药,第二天醒来时,她已经退烧了。不难受了,但还是感冒的状态,说话带着鼻音,大脑昏昏沉沉的。她起床时桑白荔已经去上班了,桌子上留有为她准备好的粥。生长环境所致,沈双鲸很少被人如此照顾,她甚至很少生病,不论生什么病都是吃点药硬扛过去,只要不死都视作小病,不会特意去医院。嗦了口粥,看着桑白荔留在桌子上提醒喝粥的便利贴,她的心脏有些不规律的跳动,大概是发烧留下的后遗症。直到晚上,桑白荔才回来。她特意叮嘱过沈双鲸不需要做晚饭,预定了饭店的饭,下班直接稍回家。是很清淡的粤菜。但沈双鲸没有胃口,也不太饿,小口小口嗦着小米粥,饱腹为主。因为生病,气血不足,她玫瑰花似的唇瓣呈着淡粉色,细长的睫毛耷在眼睑上,眼神干净无害。桑白荔吃了口乳汁空心菜:“好端端地怎么就忽然发烧了,昨晚冻着了?”沈双鲸有气无力:“也许吧。”桑白荔:“没关窗?”秋冬晚上不关紧窗户,很容易着凉。沈双鲸:“关了。”她想到一个冷笑话,可能是感冒脑子不太清醒的缘故,没有思考直接说了出来:“可能是桑总昨天早上的气势太足了,和空调制冷差不多。”生着病的声线闷闷的。桑白荔悠悠抬眸:“……冻到你了?”沈双鲸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大胆。开玩笑开到反派头上了,是不是想被喂鲨鱼了。不过嘴贫是很难改掉的,沈双鲸继续:“嗯。”没关系哒,感冒的人不好吃,全是病毒,鲨鱼都不吃。桑白荔徐徐撩起笑眸,长睫在阳光下像是镀了一层金粉。红唇掀起三分戏谑。“碰瓷啊?”沈双鲸埋头喝了口小米粥,目光在潮湿红润的唇上逗留了几秒,瘪了瘪唇,故意摇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