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贱、廉价、没有尊严。还不如一条狗被人看得起。脸火辣辣的烫,无法控制的愤懑与自嘲涌上心头,沈双鲸把手抽了回去,硬邦邦道:“我们没有这种服务。”桑白荔将她神情的变化收进眼底,不屑地冷笑一声,没了兴致。假清高。在这种地方工作哪有干净的,立牌坊给谁看。桑白荔点了点细黑烟管下的烟灰:“感觉我侮辱你了?”“这样吧。”她自顾自地吸了口烟,又沉醉地吐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烟管在烟灰缸里碾灭,朝地上一扔,浪荡不羁的声音充满恶意:“要我充值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能抽完这根烟,今晚你的业绩我包了。”被人抽剩下的烟屁股浸着濡湿晶亮的唾液,随意丢在地上,沾满了肉眼看不见的灰尘细菌。这是能猜到的,还有无法想象的,这块被无数人踩过的地,那些经过的鞋印可能刚从厕所或者其他地方经过,男人的,女人的,踩过的痕迹又被拖把抹去,在落上了一天的灰尘后,和刚刚摁灭的烟屁股亲密接触。光是想象将这块烟屁股含进嘴里,便令人做呕,受过的教育与廉耻心让沈双鲸对桑白荔说的话抵触不已,迟迟无法做出下一步动作。沉默了良久,沈双鲸捡起了地上的烟屁股。有时,自尊心一文不值。“借您个火。”因为自暴自弃,她微垂的眼尾红着,细长的睫毛轻颤,像枯叶即将从枝头飘落,有种脆弱好看的美。桑白荔伸手,没有递打火机,而是从沈双鲸手里抽走了烟屁股,放进了烟灰缸。对戏结束。之后是女主出场解围的重头戏。桑白荔款款起身,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道:“台词语速咬字都可以,但有点小问题。”“女三早就习惯了酒吧的工作,形形色色的人与气味,如果我是她,乍然闻到烟味,不会下意识地蹙眉。也许你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皱眉的神情,原因在于你没有习惯过酒吧工作的环境。没有经历过,就无法将人物的每一个举动和表情都全然熟悉。进组后如果有时间,你可以多去凌晨还不打烊的酒吧看看,除了熟悉环境,还可以看看服务员在做什么,溜到后门抽烟、偷偷打盹还是忙着与熟客调笑,都可以观察揣摩。”沈双鲸摩挲着下巴,豁然开朗:“我明白了。”她和女三是不同环境长大的人,尽管某些独立的经历让她们相似,让她可以与角色共情,但她比角色幸运,过去面临的困境远不及角色遭遇的劫难难捱艰辛。所以无法体会角色在对人性灰心,对命运绝望之时,做出的决定对角色而言的重量。想要演活她,只有真正地设身处地,去体会,去带入,才能发现容易忽视的,但对角色来说再正常不过的行为和心理。“好想今晚就去酒吧呆一晚。”被桑白荔一点,沈双鲸觉得自己离演好角色还隔着银河系的距离,非常渴望突击熬夜学习,将自己的不足都在进组前弥补上。想到明天进组拍戏的情形,沈双鲸咽了咽口水,嗓子干,身体莫名地发热紧张。桑白荔看出她不太对劲,摸了下她微肿的唇:“你是不是过敏了?”沈双鲸:“过敏?”难道不是因为她要进组太紧张?几分钟后,沈双鲸确定自己喉咙发紧,呼吸困难,面颊肿胀不是错觉,“我想我得去医院了。”到医院测了过敏源,医生轻飘飘看了满脸是小红疙瘩的沈双鲸,道:“不知道自己对开心果过敏?”沈双鲸欲哭无泪:“不知道。”早知道心血来潮做的蛋糕会过敏,她肯定不会选开心果做夹心。医生推了推眼镜:“不应该啊。我这儿有记录,你之前就因为误食了开心果严重过敏,来医院测了过敏源。离上次就诊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你就忘记自己不能吃开心果了?”坏了。她真不知道。沈双鲸意识到什么,看向桑白荔,桑白荔正也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眼神里闪过丝疑惑。沈双鲸掩饰性地咳了一声,连忙补救地回答道:“我以为这么久,过敏应该已经好了。”医生接受了沈双鲸的说法,道:“过敏和体质有关,想要以后不过敏,平时多锻炼,吃点提高免疫力的食物。以后暂时就别吃开心果了,开的抗过敏药七天一疗程,一日三次,每次三到四粒。”沈双鲸虚心地表示记住了,侧眸打量桑白荔,也不知道对方信没信自己的说法。穿越过来这么久,她一直按照自己的性格做事,随心所欲,如果桑白荔起了疑心去调查,很容易发现她和原身的性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