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点了点头。
子荷坐了一会儿後起身离开,李隐跟她母亲热情地送她出门。
等看她走远了,连忙将门关上。
一家人在弥漫着药味的卧房里,气氛压抑至极。
李家父子阴着脸,脑海里那一张脸忽然就清晰起来,他瞥着案上那一盆甚是罕见的鬼面兰,颤抖着手,让女儿把它搬过来。
李老爹低头闻过,这一次不再是墨香,转而是一种奇异的花香,只是当中又掺杂了一丝的血腥味。
他冷笑了一声:“我就知道!”
话音落下,那一盆鬼面兰被他用力砸下,碎了个稀巴烂。
“爹!”小女孩急得直跺脚,“你干什麽?”
“你被妖怪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瞧瞧,这样一盆鬼面兰她究竟是从何而来?画出来的东西怎麽一股血腥味儿?这等妖邪之物,亏你还当个宝。”
“咱们一家就算是死,也要死的干干净净,这样的东西,不知掺了多少人的血,老子宁可砸了也不要送到大王面前,脏了大王的眼。”
李老大听罢,瘫在床上常常叹了口气。
“那一晚上我跟爹冲在前面,看到了她的脸,但伤後怎麽都不记得了,纳闷了这麽些天,刚一见到荷娘子,不知为何,脑子里那张脸忽然就清晰了。”
如此,一切都有了说法。
“之前她救了你妹妹,後面又杀了白虎,咱们对她感恩戴德,怎肯轻易把她当妖怪,想必就是因此伤後才会记不起妖怪的样貌。”
李老大望着地上的狼藉,喃喃道:“怪不得她有神通。”
“怕她个鸟,如今咱们有这麽多人在,她还敢在咱们眼前晃悠,想必是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如此甚好,小隐,你去告诉大人,咱们不妨来个瓮中捉鼈。”
小女孩犹犹豫豫,似乎不太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一门之隔,抱着旧日鲜艳衣裳的少女轻手轻脚离开。
子荷回了村尾的屋子,赶紧收拾自己的行礼。
有人朝她泼脏水,拿她顶锅,实在缺德,解释已经没有用了,得先避避风头。
只是这个时候陆玉屏跟侍笔小鬼又不知去了哪里,她想了想,还是准备先跑路,反正侍笔小鬼总能找到她,此时不宜耽误。
出了门,子荷径直往自己来时的方向去。
偌大的林子里,她鲜艳的背影格外扎眼。等子荷发现这一点的时候,背後已经有人追来了。
这麽快?!
子荷扭头看去,不由得心跳加快。
这就像是做梦,逃亡之际,无论她怎麽努力,最终都逃不过被人抓住的命运。
梦里被抓了等待她的是清醒,现实里被抓了,等待她的是拨皮抽筋。
子荷咬着牙,大笔一挥,放出无数的马蜂。
本以为能拖住这些村民,不想追她的人里竟有国都里的术士。
他看穿了这点把戏,一盆水泼过来,轻而易举消灭了遮天盖地的马蜂,更是以此坐实了她妖孽的身份。
子荷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尽力往前跑,可天不遂人意,好不容易翻过山头,身後一箭破空而来,差点将她爆头。
她喘着粗气,惊魂未定,一脚又踩落石块,狠狠往下一坠。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