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蜍精们不再喷射毒液或发动声波,它们赤红着绿豆眼,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弹跳着向她猛撞过来。每一步落下都地动山摇。
姜遇简直想骂爹,到底是什麽邪教组织,能让这群癞蛤蟆如此疯狂卖命!
她竭力闪避,但对方仗着数量优势,一脚狠狠踹在她腹部,将她连带怀中的时青一同踢飞。身体尚在半空,又被其他蟾蜍精接力般击中,大部分攻击都落在了时青身上。
姜遇狼狈不堪,尤其身上还背着昏迷的时青,根本施展不开。她比时青先一步重重摔落在地,随即强忍着剧痛半跪起身,试图接住他。还未等她站稳,数道毒液已破空而至,四周顿时尘土弥漫,视野一片模糊。
千钧一发之际,她本能地将时青的头紧紧护在怀里,双臂死死环住。
主角你可千万不能死啊!你死了,这个世界也完了!她心中疯狂祈祷。
片刻後,周遭终于沉寂下来。姜遇只觉身上多处伤口,虽然痛觉被屏蔽,但触感仍在,低头一看,右肩赫然一个两指宽的窟窿,腰部和手臂也被腐蚀出大小不一的伤口,皮肉连同衣物一起溃烂。
天塌了!坑爹的系统,该死的妖怪!这毒液穿透力怎麽跟子弹似的?姜遇内心咆哮,说好的金刚不坏呢?
重伤之下,她根本无力带着主角逃脱。此刻身体沉重如灌铅,已是强弩之末。她想调整一下抱着时青的姿势以减轻负担,手臂却软绵绵地垂落,身体彻底透支。
她压着时青向前扑倒在地,随即眼前一黑。系统强制她进入了休眠状态。
时青是被一阵剧痛惊醒的。少年略显稚气的脸庞因疼痛而微微发白。手臂酸痛得几乎擡不起来,他感觉至少断了几根骨头。
他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姜遇紧蹙眉头的睡颜。灰尘与血迹混杂在她脸上,眼角湿润,挂着两道清晰的泪痕。刚才痛觉虽被屏蔽,生理性的泪水却无法抑制。
时青伸出手指,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又将指尖放入口中。
咸的,还是带着苦涩的味道。
他强忍痛楚,将压在自己身上的姜遇小心推开,这才挣扎着站起身。
目光扫过那群惊疑不定的蟾蜍精,时青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随手丢到它们面前,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神却冰冷而轻蔑,彻底撕碎了那层纯良无害的僞装。
“是选择自我了结呢,”他嗤笑着复述姜遇刚才的话,语气却充满了恶意和居高临下的嘲弄,“还是等我亲自动手?”
那恶劣的态度,与姜遇的虚张声势截然不同,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漠然。
蟾蜍精绿豆眼瞪得滚圆,看清那令牌上图案的刹那,如遭五雷轰顶。
随即,它发出一声恐惧到极致的哀嚎,猛地扑倒在地,疯狂地磕头,甚至狠命抽打着自己布满毒包的脸颊!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真不知道是您大驾光临啊!求公子开恩,饶我们一命吧!”它哭嚎着想扑过来抱时青的腿。
“滚开!”时青嫌恶地擡脚,毫不留情地将它踹飞出去,动作牵扯到伤口,让他眉头微蹙。
恰在此时,一群身着夜行衣的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入口处,他们迅速清理掉残留的障碍,齐齐向时青单膝跪地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公子,属下来迟,请公子责罚!”
时青看都没看地上瑟瑟发抖的蟾蜍精,语气森冷如九幽寒冰:“现在才来?太晚了。这里交给你们善後,把那些还活着的。”
他指了指铁笼方向:“都放了,做得好看点。”他指的是那些尚未苏醒的被囚者。
黑衣人首领立刻领命:“是,属下明白!”
时青不再理会身後那些绝望的哭嚎和蟾蜍精被拖走时发出的凄厉惨叫,他缓步走向依旧安静躺在地上的姜遇。
少女还在昏迷中,呼吸微弱。
时青垂眸端详片刻,确认自己此前从未见过这张面孔。他慢条斯理地拈了拈姜遇身上被腐蚀的衣料,随即撕开破损处,那些可怖的伤口竟已在悄然自愈。
“罢了,”时青低语,“毕竟是为救我才伤成这样。”
他俯身,将姜遇打横抱起,向外走去。
怀中的姜遇倒全然不像重伤之人,反而如同陷入梦魇,甚至在他怀里无意识地拱了拱,寻找着更舒适的睡姿。
时青微微蹙眉,眼中疑虑更深,真是奇怪,她究竟是什麽人?为何要来救他?
而且,她……知道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