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视频里,扔酒瓶的人,就是你吗?”
长毛抬起下巴,瞥着陈一诺,桀骜不驯道:“小朋友,我叫长毛是因为我留长发!但不代表,留长头发的男人就是我吧!”
像是早料到他不会认,陈一诺冷漠道:“把人带进来。”
大飞的小弟推进来一个中年男人,有些怯懦,目光闪躲。
陈一诺指着他,介绍道:“这位是士多店老板,这段视频从他店门口的监控拿到。老板麻烦你认一认人,那晚在你士多店旁边扔啤酒瓶还点火的人,是不是他?”
老板小心看了长毛一眼,被对方恶狠狠瞪了回来,立刻被吓得满脸惊恐,迟迟不肯表态。
大飞忍不住吼道:“知道什么说什么,别怕,大飞哥罩你!”
有了大飞这句话,老板这才松动了,他点头道:“是……是他。每次,他来买酒,第二天我士多店旁边就都是玻璃渣。”
长毛瞪了他一眼,轻笑着问:“什么意思?现在用玻璃瓶砸墙发泄一下情绪,犯法吗?”
“砰——”一声巨响,长毛就被陈一诺突如其来的一个侧踢,把人和赌桌同时踹倒。房间内传出一声巨响,桌上的扑克牌、筹码、啤酒瓶,丁零当啷掉了满地。
所有人都没想到,陈一诺看着个头不高,小小年纪,这一脚的爆发力居然如此惊人。
长毛捂着胸口,一脸狼狈,他嚷:“小兔崽子,他妈疯了!!”
陈一诺二话不说,坐在他身上,掐住他脖子,用手机怼他脸,呼吸声很重:“你好看看!你用酒瓶砸的是墙吗!”
“你他妈砸的是狗!!你这个人渣!!!”说罢,摔开手机,毫无理性地朝长毛的门面一拳拳砸落。
手机被丢到一边,视频的声音放到最大,除了骂声和玻璃声,还能听见狗的哀嚎声。
长毛被一拳拳揍得眼冒金星,但他经验丰富,趁陈一诺不注意,伸手抓住地上一个啤酒瓶,整个敲在陈一诺头上。
“嘭——”一声,玻璃碎和酒液,漫天开花。
陈一诺只觉得眼前出现一片眩晕,紧接着,他被长毛抬脚踹开。他这脚力度很大,陈一诺飞出去的刹那以为自己要升天。
眩晕感消失的同时,他像一滩肉,被撞在墙上,二次撞击,令他爬倒在地毯上,疼得直冒冷汗,动弹不得。被啤酒瓶敲过的地方,流下了黏糊糊的液体,染红了他的视线,看上去比长毛伤得还重。
长毛拿着缺口的玻璃瓶,站起身,一脚“咔嚓——”,踩碎了厚瓶底眼镜。
他左眼被揍得肿起,对着陈一诺咬牙切齿:“去你妈的神经病!今天让爸爸好好教你这个狗娘养的小杂种!!”
说完,举着缺口的玻璃瓶直接往陈一诺的眼睛刺过去。对方的速度太迅猛,陈一诺根本没有闪躲的机会,他闭上眼不敢看……
完了。
他不用戴眼镜了,他要瞎了……
……
“咔哒——”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陈一诺颤抖着睁开眼,视线里出现了一柄枪,而枪口正抵着长毛的额头,他手上缺口的啤酒瓶,则停在半空。
长毛虽然被枪指着,嘴上依然不干净:“你他妈谁啊!关你什么事?!”
陈一诺以为拿枪的是大飞,结果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他是我弟!你说关不关我事?”
陈宗礼??陈一诺以为自己被砸傻了,不敢相信。
长毛啐了口唾沫:“他怎么那么多哥啊,你又是什么来头?怎么敢带枪!”
“斗金”不允许带武器,进门要搜身,这是规矩。
没想到,对方笑笑,手指放在扳机上:“想听原因,你就得死在这儿,还想听吗?”
他的话没有语气,却有浓烈的恐吓性。他对身后的人说了句:“先把人拉走。”
一个西装从他身后跑到陈一诺身旁,问道:“小崽子,能走吗?”
陈一诺用染血的眼睛一看,是梳着油头的庄嘉轩。那拿枪的人,真的是陈宗礼。
他虚弱地点点头,被庄嘉轩架着肩膀站起身,他半边脸都是血,跟陈宗礼相互对看了一眼。他从没见过陈宗礼表情如此严肃。
他跟着庄嘉轩离开包间,背后传来长毛的辱骂声……
庄嘉轩赶紧拉着陈一诺离开“斗金”,一路带到车上安顿好,才放心。
陈一诺心里忐忑,拽着庄嘉轩的衣袖:“庄少,你快回去看看我哥!”
赌场里面全是古惑仔,陈宗礼一个人在里面,他不放心。
庄嘉轩翻了个白眼:“现在知道担心你哥了?我那么想当古惑仔的人,都不敢一个人来斗金!你倒好,一个未成年人来寻仇!你怎么不考虑考虑后果??”
无论是古一诺,还是陈一诺,他父母双亡,家道中落,他总觉得自己的命不值钱,他可以不在意后果。
可陈宗礼不一样啊!他是四大家族的陈宗礼!陈家嫡孙!他怎么能去冒这个险?
他心里内疚,手指把衣服下摆捏得皱巴巴。
看着平日在赛车场上耀武扬威的陈一诺,此时满脸血,浑圆的眼睛蒙了一层湿漉漉的雾,那模样,庄嘉轩心也软了。
一手把他按在座位上,语重心长:“放心吧!你哥没那么弱!”
“他在里面替你报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