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不过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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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维港的烟花还没停息,正厅里几房太太搓麻将的声音尚在继续,陆晏深说江南祝他生日快乐没诚意,开玩笑让她给他煮碗长寿面或是做个蛋糕。
江南拒绝了。
春已去了几轮,冬又来了几度。
那年除夕煮的饺子他们谁也没吃上。
那年莫斯科她跟他念过的那几句俄国文学诗今天仍被广为流传,但那年看过的雪却已不是今年雪。
离开时她对他说祝他幸福安康丶百岁无忧,祝他子孙满堂丶万寿无疆。
即便现在顶着婚姻的头衔在,她也不会再做煮长寿面做生日蛋糕这种事了。
冗长的沉默里,是翻了页的情仇,是过去数个日日夜夜个青春。
江南能察觉,陆晏深应该也想到了一些往事,或许还想到了她最後离开时送出的那几句祝福。
烟花点亮了半座山头,陆晏深侧向江南,沉默注视,他神色有些微妙,犹如一本搁置许久,又被翻开的书,泛着沉香木屑,文字依旧晦涩难懂。
“蛋糕还是长寿面?我做给你吃,赏脸吗?”陆晏深不搭边地问。
“这个点?”江南只想睡觉,并不想吃。
他说:“今夜的烟花会放到凌晨三四点,反正也睡不着。”
“有个问题,我挺好奇。”她直言道,“您是以前就会烹饪,还是这後来学的。”
他没所谓道:“後来学的。”
“怎麽又想着要学了呢?”
“感兴趣。”
“……好雅兴,我不吃,您自己慢慢做,我下去跟他们玩几把麻将。”江南说着,踱步进了室内。
陆晏深透过玻璃窗凝视着她离开的背影,灯火朦胧,独影阑珊,他却默不作声,有些晃神。
她已成长得更倔强无畏,不被谁而左右,骨子里透出来的气质,风清月冷,浇在人身上,如寒冬腊月,冰凉一阵。
下楼之前,江南不知道蒋婧予来了,人是陆同君三差一喊来搓麻将的。
“二嫂,来两局?”
陆同君开口邀请,热情得对过去自己的三年牢狱之灾全然不在意似的。
不过听说他出来後,倒是安分不不少,除了花天酒地玩物丧志败家业,倒也没再和陆晏深作对了。
“我哪是你们的对手,先观战。”江南并没什麽可怵的,自然而然走过去,坐在二房少奶奶身後看她出牌。
“怎麽?”梁婧予杠了个一筒,有些一语双关,“江小姐是怕了吗?”
二房少奶奶纠正她:“婧予,南南是二哥明媒正娶的的夫人,是陆宅的二少奶奶,你该喊她声二嫂才对。”
梁婧予不屑一笑,自摸胡牌了:“谁知道是不是用了什麽下三滥手段。”
江南也笑,看她一眼:“梁小姐倒是手段了得,这麽多年,怎麽没见你如愿以偿?”
梁婧予“切”一声:“你别以为陆爷爷和陆奶奶不知道你曾经是……”
“你要是不想玩,趁早滚回去。”低沉冰冷的声音自旋转楼梯口响起,陆晏深徐徐走过来。
梁婧予面色铁青,动了动唇,终是闭上了嘴。
二房的少奶奶起身让座,温温柔柔一句:“二哥怎麽才下来,二嫂都等你半天了。”
陆晏深示意江南坐下,自己则去了她的对面:“你们二嫂给我煮了碗长寿面,命我必须吃完。”
江南:“?”
对面有人让座,陆晏深坐下,直直望向她。
江南在心底笑,说得跟真的似的,信念感可真强啊。
她是不想今晚再跟他同床共枕才下来打麻将的,他又是为什麽?上演夫妻情深?
“怎麽,我们四个玩?”陆同君看好戏似的问。
陆晏深望向江南,语气绅士又温和:“南南想玩的话,我陪她。”
江南错开他即便逢场作戏也热烈浓厚的视线,不接话。
陆同君吹了声口哨,攸地挨近陆晏深,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没记错的话,她以前跟一个叫林致的跑了,这也能成为我们陆家的二少奶奶,二哥真是好肚量。”
【作者有话说】
抱歉,有点卡文,我下章补上[玫瑰][玫瑰][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