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麽时候了,江南自然没有矫情地回避。
男人挑挑眉,当着她的面自然而然脱掉西裤,换上工装裤,又脱掉皮鞋,换上战地靴。
他这身宽肩窄腰的行头,怀里要是再抱一把MP5,那将会是一场更刺激的视觉盛宴。
江南的视线停在他衣服背面的“中国地理”四个字上,很久没有移开。
她看见了不一样的陆晏深,不一样的陆先生,傲得明明白白,野得毫不遮掩。
陆晏深从地上拾起瑞士军刀,又从包里拿出几只麻醉剂,吩咐道:“你好好待在这里,我没回来之前,哪里都不能去。”
眼见人已经转身,江南擡手抓住了他:“他们手里拿的可是大砍刀。”
男人回头,终于在她冷清的眼底捕捉到一丝担忧,嘴角于是扬起微笑:“知道担心我了?”
她没有回避目光:“你死了我怎麽出去?”
他直直盯着她:“就为这我也死不了。”
江南果断把自己手里那把刀递给他,目不转睛:“你一并拿去,我不是他们的目标,他们即便发现我也应该不会把我怎麽样。”
“我不会让他们发现你。”男人语气肯定,大力握起她张开的手掌,连同那把防身匕首一道推回去,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晏深。”江南站起来,脱口喊出他的名字。
陆晏深脚步一顿,再次转身看着她。
江南心情复杂地揉搓着衣服的布料,目光里仿佛装着一条蜿蜒的小溪,看不清尽头:“我有话对你说,想听的话,就活着回来。”
见他不说话,她补充:“一定要回来,否则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记住你说过的话。”陆晏深目光如炬说完,就拨开茂密的植被走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她的眼底。
江南怔怔坐在原地,好半响才记起包里有望远镜,于是迅速拿出来,扒开树叶看向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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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座山的传说本来就多,尤其是本地人,从小耳濡目染,更是对之抱着畏惧的心态。
有人受伤後,他的那帮小弟说什麽都不肯再往里面走,王大力恨铁不成钢,一咬牙,决定跟着那四名训练有素的保镖。
“各位大哥,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你们要处理的这人到底什麽来头?很有名气吗?”王大力点头哈腰地询问。
要不是需要一个本地人带路,他们不会跟这种蠢货同行。
四位保镖有一个解手去了,还剩三个,其中一位瞪王大力一眼,没回他话。
王大力撇撇嘴:“我们可是说好的,事成後给我一百万,你们他妈的可要说话算话。”
“只要事成,别他妈说一百万,给你一千万都行。”
王大力瞳孔地震:“我去,这人到底什麽身份?他不是古惑仔吗?”
“是一个你知道後会尿裤子的人。”保镖懒得理他,问其馀两人,“阿彪撒个尿怎麽这麽久?去看看。”
几人于是往垂直方向寻去,没走多久,就看见了靠在石山旁的同伴。
这边上去拍了拍他的後背:“你他妈到底是来撒尿还是来……”
“砰——”地一声,他话没说完,只见人高马大的保镖就僵硬地往地面狠狠栽去!
几人顿时一惊,亮出手里的砍刀四下戒备:“找,他没有致命带武器,而且就在这附近!”
王大力脸色铁青,吓得双腿发抖,话声颤抖:“这这这,他这是死了吗?”
保镖蹲身下去,摸了摸同夥得脉搏,又翻开眼皮看看:“活着,中了麻醉剂。”
另一名同夥打趣说:“居然没杀他,这位爷还挺绅士。”
“绅士……”一名保镖冷笑,“你肯定不知道当年亚马逊的那场追杀行动,几十个雇佣兵天上地上整整围追堵截了一个月,没寻到他半抹影子不说,最後还全军覆没了。他的枪法之准,能在一公里以外爆你的头……”
忽觉後背一凉,这人一转身,看见自己的两个同伴并列而站,眼睛紧闭,很明显已经昏死过去了。
下一秒,两人分别往两边重重栽下去,露出後面一张绝代风华又漫不经心的脸。
男人嘴里甚至还叼着支燃到一半的烟,看上去还挺温文尔雅,可他身上那股强烈的压迫感,是一种能让人喉头发紧丶如芒在背的窒息感。
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三个训练有素的保镖已经死了,在短短一分钟之内。
而他是怎麽悄无声息接近他们,又是怎麽在一分钟的时间里弄晕这几个彪形大汉的,没有人知道。
或许,只有接受过高规格军事级别训练的人才做得到。所以他们这些人远不够他打牙祭,猎起来肯定也觉得索然无味。
只要进了山林,不论多光怪陆离的地方,都会是他的天下。要知道,论险恶延绵,论茂密原始,地球上恐怕再难找出第二个亚马逊森林。
而当年,面对枪林弹雨的围追堵截,他却在里面待了一个月都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