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考的这几秒刚好给了孩子们机会,他们一个个都跑到她的腿边,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位玻璃一样的阿姨,“可以吗?”
范卫莱撒娇,“求求你了翟妈妈。”
西西馀光瞟到大象缩着脚,动也不敢动,似乎生怕踩到他们。
她心里有数,仰头看向翟夫人,“西西的妈妈已经去世了。”
翟夫人眼中几乎下意识露出疼惜。
大象更是小心地用鼻子拂过西西的脑袋。
西西努力假装看不到,清透澄澈的眸子注视着翟夫人,“西西最後悔最後悔的事,是在她去世前没有好好地多看她一眼。”
这句话一下子就戳中了翟夫人内心最深处的软肉,她站在医院大门口,泣不成声。
路过的或病人或家属全都麻木地扫她一眼,很快又移开视线,这样的事在医院实在太多丶太不值一提,以至于无法引起他们半点情绪。
手足无措的只有几位孩子和两位老师。
老师们狠狠瞪了眼又闯祸的孩子们,连忙尴尬地递过纸巾,“慢点哭,别呛到了。”
青团游击队:老师们真是安慰鬼才。
唯有西西感受到视线,她顺着仰起头,瞳孔里倒映出散不尽的迷雾,影影绰绰的窗户里,有一双通红的兔子眼睛。
是刚刚那位小姐姐。
和她秃了毛的疯兔子。
西西朝小姐姐粲然一笑,很快得到一个回笑。
小姐姐见证着西西他们将那位软弱的母亲哄好,几人消失在医院门口,才收回视线。
她回身看向病床。
女人安静地躺在那里,只有运转的呼吸机能体现她还活着。
小姐姐坐回病床前,看着女人发了会呆。
“你们都信教廷,信那虚无缥缈的主,”她忽然开始自言自语:“我倒觉得,主没准另有其人。”
如果是那样的主的话……
如果是那样的主的话……
“你说,”疯兔子流下血泪,小姐姐静静道:“如果我杀了你,我是不是就能进监狱了?有可能会被送到恶龙监狱吗?”
脑电波波动的幅度突然变大。
小姐姐静静地看了会,笑了。
“你听得到啊妈妈。”
她灰色的眼睛一点点暗下来,疯兔子吱哇乱讲着捂住眼睛。
“叮咚!”手机提示音突兀地响起,小姐姐烦躁地扫了眼。
【姐姐,想要回硬币随时找我哦!】
她的手定在半空中,最终无力地垂下。
抿了抿唇,输入了半天,最终发过去一个“好”字。
西西收到消息,提起的心稍稍放下。
“二哥,你不知道,医院里有好多好多快要异化的灵魂兽,”她坐在自行车後座,努力比划,还不忘自夸,“不过好在有西西在,见到一个就摸一个,有好几个都安稳下来了。”
“但是还有几个非常严重的,我打算再多去几次!一定要将他们撸好!”
红灯亮了,自行车摩擦地,发出轻微的刺耳声。
“注意安全,”殷驰回身摸了把西西的脑袋,“有什麽事随时联系我。”
这段时间都在特训,殷驰的皮肤又被晒成了小麦色,脸部轮廓越发坚毅,周身气势一正,停在马路旁都能频频引起注目。
然而她们很快就扫到了後座的小姑娘,失望地唏嘘:英年早婚啊。
西西重重点头,“二哥你也是,有什麽事随时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