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年举起酒盏若无其事的碰杯抿了一口,反正被人看两眼又不会掉一根汗毛,她堵住林闻溪和沈岳接触才是正事。
沈修撰十分见不得沈年将心思放在林闻溪身上过多,冷言讽她道:“尽学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情小意来。”
林闻溪闻言吓得恨不得将头躲进桌案底下,他咽了咽喉咙忽然间手掌一温,沈年的手指正在底下轻抚着他的手背,他耳尖红的滴血,另一只手刻意掩在嘴边轻咳了一声。
他偏头偷偷看一眼沈年,沈年朝他缓缓眨了下眼将手指放开。
虽说背着衆人偷偷牵手有些难以言说,但沈年摸他那几下让他着实的慌乱消散不少。
林闻溪总算敢动了筷子,将头擡起来听着衆人说话,随着沈年的话附和几声。
这家宴一桌子人还算融洽,月上树梢的时辰,林闻溪随着沈年到府门前送沈季一家人回去。
那女子似是酒喝多了,歪七扭八的往抱着孩子的沈季身上倒。
沈年推起她的肩告诫了一句:“我兄长这般温柔端正的人,这世上不可多得,还望你待他好一些。”
女子摇摇晃晃的点头,不知道听见她的话没有,沈年气的趁她不注意用手肘顶了她几下。
沈季倒是将沈年的话一字字听的清楚,背过身动容掉眼泪。
小女儿在他怀里替他抹着眼泪,“爹爹怎麽掉眼泪。”
林闻溪听见小孩子的话扯了扯沈年的袖子,沈年会意过去瞧着他的眼中的泪珠心揪道:“我先前与兄长说的那些都是真心实意的,沈府是兄长的家,你何时都可以回来。”
沈季露出笑颜,自个将脸上的泪擦了个干净。
“妹妹放心阿兄没受什麽大苦楚,就是那府里人多家长里短的牵扯不清,只是妹妹如此相护,阿兄没出息有些动容而已。”
沈年点头将父子三人安顿到车厢内,在窗前指了指坐在地上的那女子道:“让她自个坐那辆马车,免得这醉鬼不当心伤了兄长和孩子。”
沈季忍俊不禁点头。
将二人送走沈年戳了戳林闻溪,“你先自个回去,我去寻岳弟问问手上这青纹是怎麽回事?”
林闻溪握起沈年的手瞧见那青纹又多了些,“问他?”
“他会医术。”
林闻溪惊奇的挑了挑眉道:“岳弟那样的相貌的男子居然会医术,三娘可真是什麽都知晓。”
“往後你躲他远些,最好一句话都不要多与他说。”
林闻溪一面点着头一面猜测问道:“怎麽,他难不成日後会害我?”
沈年笑了一声摇头,“我得过去了,再晚一些他该睡下了。”
“对了今日兄长他瞧见了三娘手上的青纹来问我,我便将事情与他说了,应该无妨吧。”
沈年摆了摆手和他分别:“没事。”
去时侧君院中的院门已经关上了,沈年叩了两声门上的铜环。
来开门的是位老仆,“夜已深,三娘子怎往侧君院中来了。”
沈年往院中瞧了一眼,看见屋里的灯烛还亮着,“岳弟还未睡下吧,我有些事情想寻他问一问。”
那老仆未应声转头回去院中禀告,来的却是那位侧君,他隔着门推脱道:“岳儿与三娘子自幼分别久未相见,不知三娘子有何事寻他。”
沈父在沈府後院中一向是大权在握,自晓得了与他一同进府的那位被沈父明晃晃几碗送过去要了性命,他如何能不怕。
得知身怀有孕後不敢声张,托病将自己关在院中半年等到快要临盆之时才去沈修撰面前跪求了一位接生大夫来,幸而上苍庇佑他所生的是个男孩。
但沈父一直揪着他有孕不报之事发难,沈年是沈府的独苗,被沈父娇惯的自幼顽劣总在玩闹之间欺负沈岳。
他为护着沈岳让他平安长大,只得忍心割爱将只有五岁大的小儿送去阿姐家中寄养,若非沈岳到了该议婚事的年纪,他怎愿让沈岳回这凶险的沈府来。
眼下沈年无故寻上门来,他头一桩想的便是定不是什麽好事。
沈年听他的语气,在门前言辞恳切道:“侧君莫要多想,若是不放心我便与岳弟在这门口您眼皮子底下,只问他几句话便走。”
沈岳也跟着在门後听见沈年的话握着侧君的胳膊道:“爹爹,阿姐如今长大了想来不会向幼时那般了。”
沈岳见今日他这个久未见的阿姐那般护着兄长,且在卢平县为那位罗县令医治时时常听她将阿姐说的和天上月一样皎洁,想来不会是来害他的。
将那位侧君好说歹说劝回屋中,沈岳将院门打开。
“阿姐寻我何事,到院中坐着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