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咛感受着他指尖的游走,却不敢擡眼看他。
脑海里闪过昨天夜里写信的画面,她耳根莫名变得很热。
伞下的空间在他靠近她的一瞬间,忽然变得逼仄,每一次呼吸都缠绕着若有似无的暧昧。
雨还在下。
而她的心跳声,大得快要盖过整个世界的喧嚣。
大雨砸在脚边,熟悉的安全感又漫回来。
她忍不住仰起脸,看向谢忍安。
记忆里,每个下雨天,他都会来接她。
不管雨下的多大,世界有多嘈杂,只要在人群里看见他,乔咛就会心安不少。
“穿这麽少。”谢忍安从上到下将她扫了一遍。
乔咛只穿了件秋季校服,这样冷的天气,也不怕冻坏。
他没多想,几乎是下意识脱下自己身上的风衣外套,罩在她身上。
属于年轻男人身上的温热还附在外套里。
乔咛被他的体温瞬间包围。
谢忍安的衣服好大,她穿起来很笨拙。
只能茫然地任他摆弄。
谢忍安一边替她理不小心埋在衣服里的头发,一边淡淡擡起眼,不动声色地扫过一旁的楼述。
两人目光交汇,虽然一句话没说,但却又仿佛说了很多。
谢忍安到底是年长了几岁,带着居高临下的沉稳。有意在眼神里透出几分警告意味。
那是属于男人间的交锋。
“你,在看什麽?”乔咛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在她看向谢忍安的那一刹那里,谢忍安眼神很快重新变得温和。
他轻轻擡起手掌,把她脸上不知道什麽时候蹭上去的一颗雨珠轻柔拭去,“没看什麽,我们回家。”
乔咛点点头,刚想说“好”。
楼述再也沉不住气了,他肺都快要气炸,压抑了好久的委屈终于在此刻爆发,他委屈巴巴地在身後喊出她的名字:“乔咛。”
明明有好多话想对她说,但在此刻丶在看见她带着微笑走向另一个男人的那一刻,他什麽也说不出来了。
只能孩子气地叫她的名字。
固执又认真。
乔咛听见声音,下意识转过身。
花花绿绿的伞满世界游离。
也不知道是谁先移开了一柄伞,楼述就这样出现在那里。
他没带伞,就这麽傻傻地淋着雨,眼眶红红地看向她。
委屈的快哭了。
心高气傲丶时不时炸毛耍脾气的少年,在此刻却敛了所有脾气,温顺至极。
他茫然无助地看着乔咛,卑微地期望她能够可怜可怜他。
冷雨一颗一颗砸着,将他所有的骄傲全都熄灭。
此刻,他就像是打了败仗的将军,丝毫没有士气。
只能无力地垂下眼睛。
雨点漫过他的眼睛。
楼述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
从前楼越恨他不成器,总是会打他。
但尽管被揍的有多狠,他都没有哭过一次。
可现在,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
雨一颗一颗砸下来,砸在他限量的球鞋边。
雨忽然停了。
没有雨砸在他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