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萧珣声音稍显稚嫩却又刻意低沉,故作威严地问道:“宋娘子,见了朕为何不跪!”
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仿佛被一条冰冷的毒蛇滑过肌肤,让人不适。
宋云曦心中乌云密布。
她深知眼前的萧珣虽年纪尚轻,但性情乖张,让人捉摸不透,今日就算是赏了她,翻脸就要砍了她也说不定!
宋云曦神色未变,面容平静如水,波澜不惊。
目光坦然地直视皇帝,不卑不亢地回道:“陛下身着厂卫服饰,民女一时未敢确认,还望陛下恕罪。”
言罢,她身姿优雅地盈盈下拜。
萧珣微微冷哼一声,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踱步上前。
居高临下地在她面前站定,目光紧紧锁住她的头顶,仿佛要将她看穿。
那眼神犹如实质化的丝线,缠绕在宋云曦身上,让她感觉如芒在背。
“宋娘子,你此次找到瘟疫真凶,确实立下大功。朕亲自赏你的这一路走来,处处都是对你的赞誉,民间声誉不小啊!”
宋云曦平静道:“民女不过为了自保,如今能活着,就已经感谢陛下开恩。”
萧珣想扯出个笑脸,然而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却显露出他内心深处的愤怒。
“可朕所见,却并不如你所说的这般无可奈何!”
闻言,宋云曦并未马上回应,她低垂着头,大脑飞速运转。
今日狗皇帝亲自前来,必定与燕九有关。
昨日燕九刚来,今日萧珣就身着内行厂衣裳过来,说出这些话,难不成燕九查到了她与摄政王的关系,所以皇帝才这般大张旗鼓过来?
可是这也说不通,燕九一定还不清楚她生父到底是谁。
不过,能猜到却也不让宋云曦吃惊……
“朕在问你话!为何不语?”
“民女以为,这一路我被逼无奈只能自救,是陛下与太后娘娘看在眼里的。民女惶恐,实在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因而无话可说。”
“可朕却听说,你在七日前,曾找太后要奖赏,那时想来你已经笃定了会解决京中疫病和罪魁祸首,朕倒想问问你,凭什么笃定!”
宋云曦内心松了口气。
低垂着头,“陛下,这并非笃定——民女除了死,就只有解决问题这一条路了,反正要么生要么死,若是能解决问题,我为何不大着胆子为自己谋些好处呢?”
萧珣转身,缓缓走了几步,拉开了跟宋云曦的距离,转头时已经是笑模样。
“有勇有谋,你很好,朕喜欢。”
他顿了顿,“不过,你也莫要以为有功便可以肆意妄为,眼下民间把你捧成神一般,若你胆敢乱用民意,朕绝不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