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当中,有一文官随行,看见血沿着阿夜嘴角流下,大惊:“拿下!此人就是猛兽吸血案的嫌犯!”
姜菡萏知道此地不可久留,今天宫中有贵人出宫,大相国寺就有羽林卫,随时都可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去,立刻下令:“带阿夜走。”
在京城很少有人敢挡姜家府兵的路,但那名文官却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挺身而出:“京兆府户曹参军李思政在此,事涉命案,任何人不得擅离!”
姜菡萏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仔细一想,就是官凭名单上的两人之一。
胆识还真是不小,只可惜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姜菡萏低声道:“李大人前几天是不是收到了一份不记名官凭?”
李思政神色一震,但转即道:“下官可以不要官凭,但嫌犯不得离开。”
书读多了难道都这般死脑筋?大相国寺的侧门后头已经传来铠甲的摩擦声,这么大动静只有羽林卫的明光铠发得出。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姜菡萏一挥袖,粉末如雾,罩向李思政。
府兵们的迷药好使,她放了一包在身上,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李思政想掩住口鼻,但已经晚了,很快两眼一闭,倒了下去。
“阿夜,快跟我走!”
阿夜听到这句话,十分高兴。
他松开汤博望,用人家衣袖擦擦嘴,快乐地跟上。
*
“菡萏,马车,手镯,换,回,好!”
阿夜无法控制自己的兴奋,小小的马车局限不住他的快乐,他很想抱抱姜菡萏,也很想摸摸姜菡萏,很
想像以前对待同伴那样蹭蹭姜菡萏。
可是他忍住了,菡萏小小的,穿着厚重的衣裳,看着更小了,像个雪人,他怕他一蹭,就把她蹭化了。
姜菡萏发现自己竟然听懂了。
“阿夜好聪明!”
阿夜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正好这时候车帘被掀开,郭俊送了一套铠甲进来,郭俊旁边的鹿长鸣一眼就看到阿夜脸上的笑容——哟,刚才是谁在姜家大门口笑得跟鬼似的?这不是挺能笑的吗?
姜菡萏也看到了鹿长鸣,她问阿夜:“那是谁?”
阿夜像是已然忘记了鹿长鸣的存在,顿了顿才想起来,稍微思考一下:“仆人。”
鹿长鸣:“……”
行,仆人就仆人。你老大都是姜家的仆人,我要能混成姜家的仆人,那不一样能在京城横着走?
于是对着姜菡萏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可惜车帘在这时候放下,完全隔断了视线。
马车内,姜菡萏让阿夜换上铠甲。
阿夜换之前,看着菡萏的右脚踝:“菡萏,腿?”
“好得差不多了,已经没事了。”姜菡萏伸出鞋子,鞋面是玉色的,鞋尖上镶着一颗红宝石,像一只顶着红脑袋的小金鱼。
阿夜看着,忽然伸出手,握住那只脚。
姜菡萏想收回来,收不动:“阿夜!”
阿夜抬头,眼神有点茫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就像看到天上的鸟,水里的鱼,就想捉起来。
捉在手里,心里软软的,很熨帖。
“不可碰姑娘家的鞋子。”姜菡萏板起脸,正色教他做人,只是脸颊微微发烫。
阿夜目光有些依依,还是听话地松开了。
然后解开衣袍。
姜菡萏立刻捂住眼睛。
阿夜关心:“痛?”
“不是不是,”姜菡萏飞快道,“你换你的。”
“哦。”
铠甲摩擦的声音响了半天。
姜菡萏问:“好了吗?”
阿夜:“好了。”
姜菡萏睁开眼睛,就见那一身铠甲被他当衣袍一样围在身上,长胳膊长腿都露在外面,两手还努力扯拢,眼神里透着一点小无奈。
这件衣服冰冷,硬梆梆,不舒服,但菡萏要他穿,他自然是要穿的,就是没有腰带,一松手就要掉下去,有点麻烦。
姜菡萏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