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已经走了挺远,阿夜问她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一坐,歇一歇。
&esp;&esp;他一提,姜菡萏才觉得腿脚有些酸软,她正想看看哪里有茶楼酒馆可以歇脚,就听到阿夜低声道:“小心。”
&esp;&esp;小心什么?姜菡萏还没反应过来,阿夜已经拉着她的手,将她拽过来,也许是手里拎的东西太多,手上使力的角度有些偏差,姜菡萏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风筝,她轻飘飘地撞进阿夜的怀中。
&esp;&esp;鼻子一马当先撞上去,还好阿夜的胸膛软硬适中,撞上去也不觉得疼。
&esp;&esp;她下意识想推开,阿夜按住她。
&esp;&esp;随即,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在阿夜身后响起。
&esp;&esp;姜菡萏瞧得清清楚楚,还有几粒爆竹炸在阿夜背上。
&esp;&esp;和阿夜从前为她做过的那么多事比起来,挡几粒爆竹,实在算不上什么。
&esp;&esp;可姜菡萏陷在阿夜怀中,仰头看着阿夜的脸,忽然觉得时间都被放慢,周遭的一切变得虚幻起来,灯火迷离如梦,只有阿夜的脸近在咫尺,如此真实。
&esp;&esp;阿夜护着姜菡萏,皱眉去看身边的爆竹,不知是谁这样不长眼,险些崩着菡萏。
&esp;&esp;然后他回过头,想向姜菡萏赔罪,就发现姜菡萏在怀里仰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esp;&esp;阿夜如果常照镜子,就会发现,这是他看姜菡萏时的眼神——眼中只有眼前这个人、什么都容不下的眼神。
&esp;&esp;但他没有,他只是发现,他从来没有在姜菡萏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眼神。
&esp;&esp;这眼神让他从骨髓里往外冒泡,全身都浸入一种难以言愉的喜悦与快乐之中,连那恼人的爆竹声都变成了仙乐。
&esp;&esp;即便是在最美的美梦中,他也想象不出菡萏会这样看着他。
&esp;&esp;他揽在姜菡萏身上的手无法自控地收紧了一点,魂魄已然飞往天外,只有本能想让她再近一点,更近一点。
&esp;&esp;爆竹声停了,硝烟气味在空气中弥漫。
&esp;&esp;有人在旁边拼命咳嗽,越咳越大声。
&esp;&esp;姜菡萏率先清醒过来,回头望去,呆住。
&esp;&esp;阿夜的视线被姜菡萏的动作牵引,满心都是烦躁,这是哪个蠢货被呛着了?
&esp;&esp;然后他猛然被姜菡萏推开了。
&esp;&esp;阿夜抬头,看到了那个蠢货。
&esp;&esp;姜祯一样用围巾裹着头脸,穿一身从来没有穿过的青布衣裳,双手叉腰,怒视阿夜:“大胆,你在干什么?!”
&esp;&esp;“没什么,他帮我挡爆竹而已。”姜菡萏说着,问道,“哥,你们怎么来了?”
&esp;&esp;许南珠作差不多的打扮,站在姜祯身边,眼中露出一丝无奈。
&esp;&esp;几名阿夜的手下散布在人群中,都低下了头——暗中跟着的人是家主大人,他们能怎么办?
&esp;&esp;
&esp;&esp;片刻后,茶楼雅间中。
&esp;&esp;“小姐从未出过这样的远门,家主大人十分担心,所以跟过来了。”许南珠解释。
&esp;&esp;姜祯瞪着阿夜,杀气腾腾。
&esp;&esp;阿夜坐在姜菡萏身边,视若无睹。
&esp;&esp;姜菡萏问:“那为何不去澹园找我?”
&esp;&esp;“因为家主大人觉得庆州有点不对劲。”许南珠道,“家主大人以前从州路过过一次,那时候的庆州与现在天差地别。”
&esp;&esp;姜祯:“不错。庆州怎么可能变成这样?事出反常必有妖!”
&esp;&esp;他的语气铿锵有力,但实际上,最后那句话是许南珠提醒他的。
&esp;&esp;“家主大人,你觉不觉得这里的人有点假?”入城之后,许南珠说,“每个人都恭谦有礼,连查路引的守卫都这样客气。”
&esp;&esp;姜祯茫然不觉:“这不应该吗?”
&esp;&esp;别人都恭恭敬敬,礼遇有加,不是很正常吗?
&esp;&esp;许南珠轻叹一口气:“可是家主大人,您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并非姜家家主。”
&esp;&esp;姜祯当惯了姜家家主,就和姜菡萏当惯了姜家嫡女一样,他们很难察觉这种异常。
&esp;&esp;直到许南珠一一分析,指出一对店主与主顾正在一边讨价还价一边互相鞠躬,姜祯才觉得真的不正常。
&esp;&esp;于是他决定调查个清楚。
&esp;&esp;“把人带上来。”雅间内,姜祯一拍桌子,下令。
&esp;&esp;很快两个人被暗卫带进来。
&esp;&esp;姜菡萏感觉他们有点眼熟,但以她的脸盲程度,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esp;&esp;“说,是谁让你们那么干的?”姜祯喝问。
&esp;&esp;这两人显然都经过了一番拷打,眼角乌青,哭丧着脸:“我们也不想这样的,是那玄——”
&esp;&esp;一直安静坐在姜菡萏身边的阿夜猛然抬起头,冰冷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
&esp;&esp;两人一呆,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忙道:“是那澹园主人让我们这些天里都客客气气,只要做得好,不单免收一个月的赋税,还倒给每人一两银子。谁要是敢吵架打架,立罚一千两。呜呜呜,他自来庆州,就定过这一条规矩,小的们不敢不听啊!”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