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郴会意,利索地推搡着还想说些什麽的池张和易兰舟往回走。回程自是不用再卖苦力爬楼梯,改乘电梯。
一帮人转瞬散了个干净,三人组走时卷走了周遭熙攘,公寓楼大厅内只剩下步蘅和封疆两个人。
来的路上步蘅心算过,已经六天没有见到他。
此刻“闲杂人等”没了,步蘅眸光干脆大方地密密匝匝搁在封疆身上。
对视了片刻,末了,是站在楼梯上行五级台阶上的封疆先张开手臂,等待她入瓮。
他的肢体动作和神态跟自己逗猫逗狗的时候有的一拼,但步蘅还是痛快买账,第一时间大踏步跑向封疆。
她还没踩上封疆站的那阶台阶,封疆已经手臂前伸扣住她後背,直直往上捞她。
他手长,前拉幅度过大,步蘅脚下顿时一滑。迫于意外打滑,步蘅只好伸出手臂紧箍封疆的腰,以期维持平衡。
见状,封疆笑了下,贴在步蘅後背的手一路下滑,滑到她大腿根堪堪停住,手向上一托,直接将步蘅打横抱了起来。
他轻轻掂了下,温热气息随即吹到步蘅耳边:“最近的饭是没有好好吃,还是全部喂给空气了,怎麽不打招呼就轻了?”
半分钟後,封疆将步蘅托抱上二楼,塞进位于楼梯拐角处的一间刚完成装饰丶尚未啓用的城市书房。
书房空间不大,空无一人,四周圈围了一圈三层高的落地书架,中间是数列并排的长书桌,书桌中间加了些校外24小时自习室分割小空间用的那种矮隔断。
步蘅被封疆搁置在书房门口引导台的大理石台面上,而後他踢关上书屋门。
顺手锁完门,封疆脊背随即摔靠到空书屋的门上。
隔着三步远,步蘅坐着,封疆贴着门立着,相对而视,末了他挑眉睨步蘅:“没报备过的丶看起来野心很大的眉毛,交代下?”
眉毛?步蘅擡手,下意识摁了下眉头。
上手摸才骤然想起,上午有场广告商碰头会。这变了的眉形是跟她分在一个组实习的实习生替她削形描画的,眉峰在接近眉尾处轻轻上挑。
入冬後,步蘅惯常扎起的马尾放了下来,头发自然地垂在肩後。眉梢这一挑,让她眉眼间多了份平日少见的媚。女孩与女人,突然可以自如切换。雏儿的味道淡了,熟的味道透出来。
刚见面不过几分钟长,步蘅对细节并不敏感,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观察封疆,到此刻才留心他那渐长的丶被梳成顺毛的发,短额发柔软地前搭,增了他身上的青葱感和少年气,他肤色复原地也极其快,好像突然就回到了早些年她最熟悉的那种模样。
步蘅没想到他洞察力这麽强,细枝末节的变化他初初一眼已经探查。就是将她的眉毛冠以“野心”二字,听起来不妙。
虽然眉形变了,但自认为自己仍旧顶着一张与此前别无二致的脸,步蘅问:“看起来很别扭?”
见她锁眉,封疆立刻就地宽慰:“刚才那样问,是想第一时间跟你分享我眼睛的感受,不是要你听从我的喜好立整立改。不要因为那句话心烦,我会努力看顺眼,我来克服。”
步蘅:“谢谢你没有长篇大论,你再说下去,我被人看可能都要有心理压力了。”
封疆没客气,轻哦,且用指腹做笔扫了她眉形一下:“那留着自己看。下次照镜子的时候自己好好儿看看,看像不像你捡回家的黑猴子。”说完,对视间他自己先笑出声。
钉他一眼,被比作狗眉毛的步蘅想起刚才那出“地震来了”,看在他们人人疲累的份儿上,决定不计较眼前这一出,大度翻篇儿,立刻转而提起“老生常谈”:“先不要管我的眉毛,它不重要。刚才那种不该出现的地震来了的误会,是不是应该引起警觉?”
封疆直直望着她,配合:“是。”
但说得轻飘飘的。这不走心的应答衬得他血丝遍布的眸底更为扎人眼。
步蘅刹那间觉得再说一个字都是多馀。
她没再吭声,封疆找补:“说得对。”
步蘅:“……”和前一句难道有区别?
步蘅:“哥,猝死的新闻每天都有。”
封疆:“嗯。”
步蘅心道,然後呢,没有更多话了?
步蘅没放弃:“我知道时间紧张,你们不想浪费。但还是要la——”
步蘅的神情严肃认真,封疆心底发笑,他抓住机会反问:“那你觉得,我现在是不是在浪费?”
步蘅:“……”
“是应该劳逸结合”,封疆挑眉抢说她的台词,“我不是吸血资本家。刚才我问的,你没有回答,但我有一个答案。现在不是浪费,现在其实就是劳逸结合的逸。”
话落他骤然迈步,脊背离开此前倚靠的门,快速撞向步蘅。
步蘅还没消化完这话,封疆坚实的身躯已经靠过来,她被夹在他和大理石台面之间。
封疆双手撑在大理石台面上,微俯身伏在她耳畔,如湿热雨气般的气息拂在步蘅耳畔,鼻尖蹭到她耳後温热的肌肤:“电量基本耗尽了,抱一下?”
~被锁删减~
正说着,有人拧书屋的门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