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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 你觉得他未来知晓一切後(第4页)

步蘅转身的动作因为这句话受阻。

酸胀感再度从心底漫开,在自己的眼眶被生理反应牵带的咸涩的同时,她捕捉到叶鹿吟向她投过来的眼神中的恳求。

步伐停顿了两秒的结果是,叶鹤鸣的下一句话也被她完整地听了下来:“将来……你阿姨……垂暮的时候,我只是想请求你……偶尔可以来看看她。”

她们似乎退了很多步,退了一步又一步,不再同她讲那乌烟瘴气的内部争斗,那些利益掠夺与烈火腥风。

叶鹤鸣甚至,像是要托孤。

步蘅觉得自己应该即刻从这个窄仄的空间内闯出去,哪怕撞翻眼前的墙壁丶撞碎近处的门,即便一步一个血脚印。她仍旧难以如人意,她只庆幸再度迈步的自己此刻与那两个人是背影相对,所以她如何开口都不至于艰辛:“抱歉,我有我自己的人生。”

心电监护仪的室颤警报似乎是从那一刻骤然响起,尖啸刺穿这一片对话落地後死气沉沉的静谧,引得人心头剧烈震颤。

在步蘅的记忆里,後来,是被推到一侧的叶鹿吟冰凉的指节死死扣紧她的手腕,是冲进来的医生跨坐上床沿双手交叠不停向下按压……

是一些她听不分明丶更听不明白的医护间的交流,是一张滑动的床从她眼前疾速过境……

记忆到此断章,再後来,是断续的拼接。

是一幕幕并不连贯的场景,是细碎的不成调的声音。

比如一些高低起伏不一的恸哭声,比如一座挂满白菊黑绫的肃穆建筑,比如一张微笑着望向她的将终生定格的黑白照片,再比如讲究对称的中国人在灵堂上惯用的一个居中摆放的巨大的“奠”字。

叶鹤鸣大概是恨她。在雨雾漫上殡仪场地的那刻,步蘅任漫天细雨垂肩,无比确信这一点。

可怜她们之间没有过爱,竟然有恨。

恨到她想让自己第一时间目睹她的死亡现场。

是恨自己的视角中,也让她身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丶台词几少的配角?

她自问这一生至今没做过任何坏事,甚至也没有妄图对谁有过不该有的期待,为什麽残酷的场景下她永远被选做观衆?

叶鹤鸣还真是一以贯之地丶潦草地对待她步蘅的人生。

永远走得迅捷,永远不预告,永远让她没得选择。

叶鹤鸣理应拥有最好的医疗照护,她理应继续浸身那些她放不下的利益争斗,在狼烟里烧杀抢掠,对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无情地扣动扳机,而不是这样随随便便地去死。

在浑身湿透之前,步蘅走向檐下僻静的角落,滑动打火机点了一根儿烟。

细白的烟雾漫上鼻腔,焦火气冲散了四周围拢而来的潮气,让人得以拥有片刻清明。

她还没往唇边送,一只手臂伸过来,大力钳制住她的手腕,将那根烟抽走拈灭。

是意料之外的程次驹。他一身肃穆黑衣,肩头也落了淋漓雨意。

程次驹没见过步蘅抽烟,也不知道她是在哪儿沾染的这个癖好,确定的只是他看着极为碍眼。

他抵达现场後已经先行进过告别厅,见识到了里面有的哭丶有的笑丶有的跪丶有的爬的污糟现场,此刻如何也说不出什麽规训她的话来,何况他看得到她眼下明显的乌青。

他只解释:“是步知蝉同志安排我过来。原本我这几日也要过来和券商开会。但我不知道是她们这些年始终有联系,还是有共友,又或者她只是在公共平台上看到的消息。”

步蘅轻嗯了声,没有看他,仍旧只关注檐外似乎稠密了起来的雨:“姑姑的话,你也可以忤逆。这里和家里,是不是完全不像一个世界?”

潲进来的雨变多,潮气和冷意齐齐翻滚,程次驹将步蘅往里拉了一把,离檐边儿稍远了一些:“我们和爷爷永远在那里,你只需要选择你想要的世界。”

步蘅似是继续在问他,慢慢的,淡淡的:“她跟我说抱歉,说要补偿,既然这样说了,按常理来说,是不是应该活下来,至少做我一天的妈妈。”

喑哑又发紧的一把嗓子,似是被火燎过般粗糙,说得程次驹胸腔内也骤然燃火,烧得他五脏六腑皆疼。

地面早已被雾雨洇湿,程次驹完全无法辨识其中会否有来自步蘅眼角的水渍。

这趟拜祭之行到这一刻才有了意义。

程次驹上前一步大力将步蘅揽进怀里,紧了紧,给出一个长达三分钟的紧拥却无声的拥抱。

松开的那一刻,程次驹发挥自己拙劣的安慰人的技巧说:“要不要我现在回去,把封疆打包给你送过来?”

步蘅的声音仍旧因喑哑而含混,冲他微偏头:“你放过我。他不在,我有壳,他一来,我立刻碎。”

程次驹被她说得难得又笑出来,建议似的问:“是不是还是告诉他比较好?”

步蘅甚至不需要思考,已在摇头。

程次驹看着她又不见了波动掩去情绪的眼眸,这几年,她其实历练的远比他以为的强悍:“那就不告诉他。但你要想好,未来,他还是有机会在某些报道里面看到。两个人相处,遇到大事不向对方坦白不是好的做法。”

步蘅清楚这一点。尤其这片土地上,有唯爱挖掘所谓八卦密辛的媒体存在,占据公衆视野的内容生态向来极端化。可封疆应该不会特别关注港岛小报,地域的分割线自成结界,她也不想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此刻便去打扰他。

他和她都各自有工作和生活,只需要搭建一个共同的未来。

何况,这几日,她已经跟随叶鹿吟见识到各色丑恶嘴脸丶各种打得响到人耳畔的算盘,她已经在无形中向叶鹤鸣的遗愿妥协。在叶鹤鸣刚身死便召开的股东大会上,应下叶雾山陪同他出席,却在他一番声情并茂地推荐後当场反水,直指他身为负责人应该对工厂事件负责。

恐怕未来一段时间,围绕在她周遭的声音不会少,争议不会停。

步蘅很快说:“让他担心和瞒着他,目前我只能选後者。”

她还没有学会好好爱一个人,要做的事情总是很多,去往的方向也常常离他很远,分配给他的时间和精力一直很少。最近这些时日,顾东难顾西,通讯软件中的对话,恐怕又是肉眼可见的七零八落丶简短敷衍。

她运气很好地碰到了一个有耐心且能理解她的人,没被距离冲散,没被时间卷远。

“他其实也没比你好到哪儿去”,程次驹叹,“未来倒是谁也不好说谁”。

步蘅顿了下,听出他漏这一点儿口风,是打算越过当事人告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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