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许,我这里没有女生穿的衣服,只有衬衫,将就着,明天我让他们送过来。”
“好。”
“不要洗太久。”
“好。”
房间门再次被关上,季惊深出去了。
姜许关上热水,光着脚从浴室走到房间。
这是季惊深的房间。陈设布置几乎都是暗色系,一眼看过去便觉得死气沉沉的,没多少色彩可言。窗帘也拉得很紧,外面的月色透露不进半分。屋子内收拾得很干净,床头上摆放着两张照片,一张是他和季澜之的,看样子应该就在最近两年,身後的建筑像是在英国的剑桥。而和他母亲的那张,则有些久远了。久远到照片中的季惊深还没有现在这副成熟稳重的样子,看着也就二十一二的样子。
收回目光,姜许把那件宽松的衬衫穿了上去。其实还有一条男士睡裤,只是实在是不合身,索性也懒得穿了。
随意搁置在他床上的手机振动着,江小满发来了消息。
【我也喝得有些醉了,刚眯了一觉醒了。怎麽样,要不来我家住一晚?】
姜许也没想到,她人前脚刚走,季惊扬後脚就和江小满喝得烂醉如泥。本来都提醒过他,那瓶酒度数高,喝一两杯都算他厉害了。结果他倒好,半瓶都给干了。
也就江小满理智尚存,眼看差不多了,提前溜了。下楼还正巧遇到姜祁州赶高铁,顺路捎了一程,留下一个死活不肯走的季惊扬。偏偏他防患意识还极好,生怕自己的清白被人糟蹋,反锁了门。
好不容易到家门口本以为可以睡觉的姜许,钥匙都快扭断了却依旧开不了门。在季惊深的提醒下给季惊扬打了电话,却一直显示未接通的状态。
姜许都气笑了。
自己的家,出门一趟被偷了。
“季总,今晚能否让我借住一晚?”姜许指了指门,意有所指:“这可是你亲弟做下的孽,更何况上次季总喝醉,我也很好心地收留了你。”
于是,就这样,姜许跟着季惊深回了家。
季惊深的别院比她想象中的要大上一些,一楼除了客餐厅便是健身房。二楼的房间也不多,一个书房,两个卧室。客卧平时没什麽人使用,略显简陋,季惊深便把她安排在了主卧。
理好衣服,姜许扫了一眼自己,又将衬衫的扣子解下来了一颗。
房门推开,外头便是一个过渡客卧和书房的小客厅。
季惊深正在打着电话。
他已经洗过了澡,换上一件浅灰色的睡衣。短发吹了个七八分干,却依旧还有几分湿漉地垂在额前。他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之上,手中握着质地透明的玻璃杯,一张脸微微沉着,眉眼冷淡而又不耐:“赵小姐,如果是公事,还请注意时间。至于私事,我们之间没什麽好谈的。”
赵颜颜。
姜许靠在门口,也不着急走过去。
年少的救赎,要是她,能一辈子忘不掉。现在事业有为,想要回来再续前缘也是人之常情。要是看中的不是季惊深,姜许或许也会磕一磕这样虐恋情深的久别重逢。
可惜了。她这人没什麽中华的传统美德,学不会孔融让梨,也并不打算做什麽温柔大度人设。
她擡腿走了过去,秀气的脚踩在木地板上,略显有几分凉意。
听到这边的动静,季惊深的视线跟着移了过来。骤然,握着手机的手使了几分力,手背的青筋依稀可见,如葱竹一般,张力十足。
他的衬衫对于姜许还是宽大了不少,松松款款地穿在身上,肩膀歪斜着,露出大片的春色。头发只用了一个夹子盘住,慵懒地垂着,还有些许垂落在锁骨处,隐没在高隆的交界处。她的肤色太过于白皙,沐浴後更是透着几分绯红。
裤子他已经找了最小的,却也依旧不合她的身。纤细而直的双腿俏生生地站着,轻轻地踏在地板上。
季惊深喉咙发紧,声音低得有些哑:“鞋子怎麽没穿?”
“太大了,会打滑。”姜许声音娇了两分,像是在抱怨一样:“回头你安置一些女生用的生活用品,不然我过来住都不方便。”
季惊深想,他应该是要拒绝的。
不能让姜许得寸进尺,他们之间的事情,都要按照步骤一点点来。正式,认真,让她放在心上,不能太容易得到。
可眼下——
他很喜欢家里多了她的感觉。
很喜欢很喜欢。
“好。”他终究是败下阵来。
“季惊深……”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继续,恼人到令季惊深烦躁。
那日的话,季惊深已经自认为说得很清楚,没有留给她半分念想的馀地。可次日,赵颜颜便又在逸安出现,是以西宁边野集团的负责人身份出现,和他洽谈关于逸安名下子品牌的合作事宜。
项目不小,关于前期的考察各方面就得蹉跎一段时间。他早就交给了李董事会的长女去处理後续事宜,没两天,却被刁难着主动请缨去分公司历练。
“我真没有故意刁难她。”赵颜颜说:“她的经验太少,很多数据都只会从文件上看。季惊深,这个项目带来的利润并不小,我想和你亲自谈。”
“我让胡泽安排时间。”
电话挂断,他偏头,对上姜许别有深意的目光:“要吃点什麽,还是直接睡觉?”
“我不困。”姜许刚说完,就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谎言瞬间被拆穿,姜许也不尴尬,只是轻轻擡着下巴:“赵小姐找你是谈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