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组织里最近新进来了三个新人,好像是两个狙击手,一个情报人员,都挺不错的……最近刚获得代号——都是威士忌。”君度晃了晃酒杯,随口说道。
我回想了一下:“是不是波本,苏格兰和莱伊?”
他有些惊奇地看了我一眼:“确实是这三个不错……琴酒告诉你的?”
我笑了笑,默认了他的猜测。低头喝酒时却微微晃了下神——原来剧情已经进展到这个时候了麽……算算时间,我也到这里六年了。
我举杯笑道:“这也挺好的……不说他们了,你最近怎麽样?”
他随意地唔了一声:“就那样吧……和之前大差不差。”
我看向面前这个青年,他已经26岁了,却仿佛和当初和我在山顶上喝酒的时候没什麽差别。
“你之前捡回来的那小子确实还不错,最近在组织干的风生水起,前两天刚跟朗姆那老东西对上,朗姆被他气了个半死。”
“他天生就适合这种地方……就这个位置而言,他比我们俩做的好多了。”我喝了口白兰地。
“你之前托付给我的那个仙人掌,我养了没多久,它就自己枯萎泛黄了,明明我是按照资料上的说明养的……後来我重新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之前你问起来时,我瞒着没跟你说。”
“我知道。”我微微笑了笑。
“你走之後,我学了好长时间,才学会了怎麽梳顺头发,但技术很糟糕,梳完还不如不梳——後来我干脆不管它了。”
“熟能生巧就好。”我看了眼他的头发——还是有些毛燥,不过大体上还看的过去。
“不久前我把轩尼诗和阿夸维特从朗姆那里抢到行动组了……以後行动组可以少受些情报组的掣肘……这老东西手是越伸越长了。”
“干得漂亮,我记得那俩人想脱离朗姆单干很久了。”
“东京那边的代号成员又换了一批,除了有数的几个,其他成员死的死,走的走,几乎没剩下几个还知道你的人了——啤酒走之前还问我你什麽时候回来。”
“那可能要很久丶很久之後了。”
“我现在喝酒都找不到人喝……”
“组织里本来流动性就很强……你总会认识新的人……你刚刚说的那三个威士忌就不错。”
“我累了,不想再去接触新的成员了,”
“你还很年轻,人总要向前看……没有人能陪你一辈子。”
“你离开的这些年东京变化很大……”
我耐心地听着他像是倒豆子一般跟我叙述他这些年经历的事,组织的变化,他的想法和态度——哪怕很多事我们之前都交流过——然後一一回应。
他平时没这麽多话的。
他也从来没这麽直接地跟我讨论组织的事,讨论他对组织成员的想法。
他说的很多,很杂,完全失却了过去的冷静和随意,又快又急地一股脑儿把话全吐出来,像是想到什麽就说什麽,又像是通过源源不断的话题刻意掩盖着什麽。我们第一次这麽敞开明白地聊天,却又心照不宣地回避着一个重要问题。
“最近东京……”他说着说着,慢慢停下来了,我擡头看向他:“嗯?怎麽突然不说话了?”
他静静地看了我很久,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悲伤,他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参加浅羽飞鸟的那个项目多久了?”
“东京?说说看怎麽……什麽?”我被他突然的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听清楚他在问什麽时,我沉默了一下,没有问他到底从哪里知道的——现在问这个也没有什麽意义。
我数了数日子。
“一年半。”
“一年半。”他喃喃重复了一遍,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了些凄凉的味道。
我没有打扰他,静静地坐在他旁边,自顾自地喝酒。
他笑了一阵後,自己停下来了。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他轻轻地问我。
我想了想:“从某些意义上来说……是的。”
他声音更轻了:“所以这次,你是来找我告别的,对吗?”
我震惊于他的敏锐,犹豫了一下,还是承认了:“是的。”
他脸色有些发白,惨然笑了笑:“我就知道……”
他止住话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其他的事,但我和他的心思都早已不在这上面了。
最後他也不说话了,我们沉默地对坐喝酒。
这一喝,就从傍晚喝到了天亮。
酒吧里的酒都被我们喝完了,我见外面已然天色大亮,催促他别喝了去休息。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既然这是你的决定,那麽我尊重它。”
他似乎在怀里掏了掏,拽出一样挂着红绳的东西,他在手里摩挲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扔进了我怀里:“收好它……这是前辈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