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了一声:“好。”
她似乎还是十分忧虑的模样,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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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日子就没什麽可说的了,我每天吃饱了睡,睡醒了吃,时不时配合浅羽飞鸟做点实验,每周按时和宫野志保视频通话——我感觉自己被管的像是个小朋友。
连我出个门,浅羽飞鸟都要派人跟上我,说是宫野志保特意嘱咐的,担心我出意外。
他就是拿宫野志保当挡箭牌。
但我对此还真没什麽辙——一说这事宫野志保肯定支持浅羽飞鸟。
我还成她俩统一战线的共同敌人了。
所以後来我干脆就不出门了,就缩在研究所里自娱自乐,偶尔还拉几个无辜的研究人员过来陪我。
——这个研究人员通常是浅羽飞鸟。
虽然是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但他似乎很闲的样子,对于研究结果也不怎麽上心,每天最爱干的一件事就是过来找我瞎聊。
左右也没什麽事干,我又时日无多,我俩的谈话内容近乎于百无禁忌。
一日,我终于想起来问他为什麽这麽闲——他当初费尽心思布了这麽久的局,就为了把我诓骗到手重啓研究项目,现在又这麽一副不着调的模样——未免有点矛盾了。
他听到我问这个问题时似乎有些惊讶,摸了摸鼻子,擡眼看过来——自从回到研究所後,他就很少带着他的那副金丝眼镜,没有那副镜片的遮挡,他看起来竟然出乎意料地年轻。
“竟然用这麽平静的语气问这种问题,看来你是真的对我当初算计你的事毫无芥蒂……”他突然又笑了起来:“不过想起是你,也就不足为奇……该说不愧是白兰地麽。”
我脸上没什麽表情:“我好像一直没有说过,我很烦你说这种话……你这种态度会让我觉得在你面前的我像是个正耍猴戏的猴。”
“而且神态平静并不代表我心中毫无芥蒂——你该庆幸我已经退休了,不然要按之前我的行事作风,非帮你换一口牙不可。”
他竟然乖乖地道了歉:“对不起,只是我之前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一时间好奇心重了一点。”
“至于你问的问题,既然之前的两年我都研究不出什麽结果,那现在我也不可能有什麽突飞猛进的进展,没必要白费力气。”
“更何况……宫野志保已经接手这个项目了,宫野家的人……”他不知想到了什麽,语气突然淡了下去:“……这方面的能力还是要认可的——没有人能在这个领域赢过他们。”
“宫野志保确实天赋很不错……但你真这麽相信她能找到解决方法?——能留给她的时间可不到一年——而她再怎麽说也才12岁。”
“学习前人的知识和自己在最前沿开拓出一条从未有人成功的路,可完全不是一个难度。”
浅羽飞鸟又看了我一眼,他的神情有些复杂:“你说的没错,即使对于她而言,突破她父母现有的研究也并不简单……至少对于目前的她来说,在这麽短的时间内,成功率大约也就只有40%……”
“但目前这个项目的中心对象是你——而你的生死与她的成败密不可分。”
“所以她一定会成功。”
“而只要她成功了,哪怕她的目标只是为了救你,因此研究出的成果也足以使我收益……说实话,如果不是你出了问题,我还真找不出什麽办法让她自己愿意且如此积极地研究这个课题——在她被强迫的情况下的研究速度可决不能与此时相比。”
“都这种时候了,就不要再在我面前搞这种鬼把戏了。”我皱着眉头打断了他的话:“我可不相信这一切不在你的算计中。”
“我只是无聊,想找个人聊聊天——左右我现在身上也没什麽你能图谋的东西,又共处这麽多年了,互相都很了解,咱们就开诚布公地谈谈——我是很坦诚的,你却如此敷衍——要是再这样下去,别逼我掀你老底。”
他嘴边的微笑滞了一下,但很快就重新恢复了,他镇定自若地反问我:“老底?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麽。”
“别装傻——”我有些厌倦地说:“浅羽飞鸟,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难得糊涂——但糊涂不代表嘴硬——有些话我一直不想说的太明白……”
“我的受试对象序列号是X-01-002,这里面的研究员都叫我二号,那麽前面必定有一位一号。”
“我之前有问过你,你说我前面的那位还活着——但我从没见过那位一号。”
“那麽那位一号去哪里了?”
“你费尽心思布了这麽一个时间跨度长达两年的局,只为了把我给拉到你的项目组。但除了最开始的半年你在认真研究,在发现以现在的科学技术你根本不可能复刻时,你之後的研究也只是按时提取我体内的那种物质。”
“直到你发现我的身体并不能源源不断地生産那种物质时,你才开始着急,甚至不惜于提前把宫野志保给拖进这个项目组……”
“抛开你嘴里真真假假的言辞,只看你的行为,那麽我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你从一开始的目标,就只是救之前的那位一号。”
我看向已是面无表情的浅羽飞鸟:“我说的对吗?——浅羽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