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是我为怀真出谋划策的。
这声音冰针似的猛地扎进谢止醉的耳中。
看着眼前这人凌乱的衣衫,他死死抿住嘴,下颌线绷得像要断裂,僵硬地丶一寸寸地朝宁恨水身後望去。
屋里,赫然立着一青年。
同样衣衫凌乱,胸膛起伏间呼吸声微乱,带着未散的热度。
他们……做了什麽?
宁恨水和这个男人,施了屏蔽法阵,在这间屋子里,在他不在的时候,做了什麽?
究竟做了什麽?
这个男人,又凭什麽?
莫名的不甘如毒蛇般骤然将他缠绕,甚至有股森森的冷意从骨髓里钻出来。
他不明白这不甘从何而来,却无法抑制地感到恐慌。
指节捏得惨白,谢止醉听见自己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
“你们……在里面做什麽?”
不等宁恨水开口,屋内的青年抢先一步,声音里带着被打扰的疏离:“既无事,便早些离开。”
“早些……离开?”谢止醉扯动嘴角,挤出一个僵硬到扭曲的笑容,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生生挤出来的。
宁恨水可有可无地点头,也不知这人大半夜的跑来草药峰做什麽,还摆出这样的脸色,“有事找我?”
话落,气氛又是久久的一阵凝滞。
明亮的月光下,只能听到屋外林子和药田被夜风吹得哗哗作响的声音。
宁恨水不明所以地挠挠下巴,他和席怀真切磋到一半就听见叩门声,只好中途歇场。
结果开了门就在站在这里相对无言,早知如此就不来开这门了。
“。。。。。。前段时日,饭食味道如何?”谢止醉忽地出声问,声音压抑得可怕。
宁恨水顿了顿,看着眼前这人不算好看的脸色,莫名有些迟疑道:“还行,馀师姐看起来挺满意的。。。。。。?”
屋里的席怀真却似乎全然不懂察言观色,语气里还带着疑惑:“这位小友,难道不知阿水从不吃他人做的俗食麽?”
话音刚落,谢止醉猛然擡眼,黑沉沉的眼眸中映着宁恨水,声音发涩地问:“从。。。。。。不吃?”
席怀真迈步走近两人,站在宁恨水身侧,“小友,夜已深,还是早些回罢。”
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逐客之意,无形的压迫感弥漫开来。
他极其自然地擡手,搭向宁恨水的肩头。只是指尖刚触到布料,就被宁恨水偏头瞪了一眼,随即肩膀一抖,将那只手不客气地甩开。
这人也不恼,只是朝门外的谢止醉微微一笑。
这看似平常的一言一行——搭肩丶瞪视丶抖落丶微笑,却裹挟着一种不可言明的亲昵和排外的默契。
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谢止醉眼中。
就好像。。。。。。就好像。。。。。。
“行了,想什麽呢?大半夜跑到我屋外思考人生,”宁恨水的手在谢止醉眼前晃了晃,“没事就快回去吧。”
谢止醉这才倏地回神,看着门内并肩的两人,自嘲一笑。
“是,是我打扰你们了。我和你之间……确实没什麽关系。我不过是一个‘他人’罢了,你自然不必吃‘他人’做的饭食。”
他扯动嘴角,极力压抑着胸腔里翻江倒海的不明情绪,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才从齿缝里挤出剩下的话:
“那些东西……不过是小厨房的边角料。过往几年……也一样,只不过是随手做多了的残羹冷炙。你不吃……也好。也好。”
“也好”二字,被他咬得异常清晰。
宁恨水眉头拧得更紧了,狐疑地看眼前这人,话是这麽说,但这人脸上的表情和话里想要表达的意思,怎麽感觉完全不一样。
谢止醉又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