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绝向他投来冷冷的一瞥:“她还在房间里?”
小黄门心中一颤,头垂得更低,心惊胆战地汇报:“回殿下,不是,傅姑娘她今日午後又去了水阁,应当是去见……萧世子了。”
晏绝脚步一顿,衣袖遮掩下的手掌攥得越来越紧。
苒苒并不知道,他总是能找到她,是因为他一直清楚她在哪里。
宫城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地方,一张了如指掌的网络,她的一举一动,去了哪里,做了什麽,他都会知道。
就像蜘蛛从网丝的震颤里,判断猎物的方向和状态。
但这些还是太少了,只是了解她的一部分而已。
他渴求于了解更多关于她别的东西,她想做的事,她谎言下的真实。
即使她不想说,那也无所谓,他都可以继续当作不知道。
然而他无法抑制这样的渴求。
想要更接近她。
水阁之中,水汽氤氲,带着湖面特有的清凉湿意。
其实这回傅苒是主动找的萧徵,因为她确实有些事情想问清楚。
“世子对于苏姐姐……”她开门见山地提出了问题,“到底是如何看待的?”
她觉得萧徵对苏琼月的态度过于含糊了,似乎另有所求,却又不是真的一点情意也没有。
萧徵微微挑起眉,眼神莫测:“长宁,你特地来见我,就是想问我这个吗?”
傅苒不为所动:“我只想问世子一句话,你对苏姐姐,到底有几分的诚心?”
“人心无法如此衡量。”
萧徵终于叹了口气,没有再回避这个问题,但回答依然模糊不清:“但我保证,只要我还在一日,就必然不会去伤害她……”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更不会伤害你。”
“你能再相信阿兄一次吗,长宁?”
俊秀温雅的青年轻轻按住她的肩头,神色里有专注的恳求。
傅苒直视着他的眼睛,他依然像笼罩在一层看不透的薄纱之後,但她能看出来,这已经是萧徵能给出的极限承诺了,再追问也不过是徒劳。
“好,我相信你,”她郑重道,“可是,希望世子以後不要辜负这个承诺。”
说完了要说的话,她正转身准备离开,却忽然感觉萧徵伸手牵住了她的衣袖,把一件触手温润的玉佩放进她掌心。
看不到他的神色,只听到萧徵低声道:“这是我的信物。”
“如果往後有什麽事,到西市的青桐琴坊去找一个人,把这件东西给他,他无论如何都会帮你的。”
傅苒一怔,心想这个说法怎麽听起来那麽像触发线索的任务物品。
想到这可能会和她的支线任务有关系,她答应了下来。
良久,萧徵步出水阁,穿过长廊,却在转角处被一道身影挡住了去路。
阴沉的天色下,那道影子如同凝结的寒夜,裹挟着刺骨的冷意,不知道已经在这里等待了多长时间,像是专为这一刻的诘难而来。
萧徵脚步停顿下来,面上依旧维持着他一贯的温和态度,客气道:“清河王殿下有何要事?”
他面前的少年目光冰冷,毫不掩饰其中含着浓重警告意味的锋芒:“世子马上就要和我阿姊成婚,却在这里私见……你不担心阿姊知道吗?”
萧徵脸上的笑意依然温润:“苏娘子并非心胸狭隘之人,即便知晓今日的事,想必也能够理解,倒是清河王殿下似乎对此太过于关切了。”
晏绝眸色更沉:“世子对阿姊也是这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