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不见,他怎麽一下变得这麽粘人了?
傅苒满头雾水地换好衣服,推开门走出去,然後被一桌盛宴惊呆了。
驿站里略显粗糙的木桌上面,竟然不可思议地摆满了菜肴,有面点丶炙肉丶羹汤,还有几碟鲜果,把原本狭小的桌面挤得满满当当。
她迷茫地停下脚步:“这是什麽?”
晏绝依旧端端正正地坐在桌案後,脸上看不出喜怒,简洁地吐出两个字:“早餐。”
早餐需要吃这麽丰盛吗……
傅苒更加忐忑地在他对面坐下,总觉得在这些表象,十有八九後还有一场风暴要等着她。
然而,晏绝已经迅速收敛起刚刚的阴沉感,没有流露出其他异样,动作自然地给她摆好了碗碟和竹箸。
离她不远的瓷盘里,饱满的紫葡萄和金黄圆润的橙子堆叠在一起,泛着诱人的色泽。
晏绝的目光掠过葡萄,手指在桌沿轻轻一点,擡眸看向她:“你想先吃葡萄吗?”
他依然没有表情,但大有开始给她剥葡萄的意思,傅苒顿时想起了上次类似的情况,在宫里,他是怎麽喂她的。
她赶紧摇头:“不不不,我吃橙子。”
不知道为什麽,她总感觉,要是她吃葡萄的话,晏绝又会像上次那样投喂。
放在这个气氛下面,也太怪了。
晏绝点了点头,也没有露出失望或者喜悦,拿起解手刀,平静地开始剥橙子。
他用刀的动作是显而易见的熟练,几个轻巧的旋转之後,橘色的外皮就如同莲花一样绽开,中心露出黄澄澄的果肉,清新的香气弥散开来。
傅苒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状况好像跟她开始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啊。
晏绝折腾这麽多,就为了……坐在面前给她剥橙子?
但什麽都没发生,晏绝注意到她迟迟没动,眸光晦暗道:“你不喜欢吗?”
“没,没有,挺好的。”
她在这种如芒在背的目光下,只好迟疑地咬了一口剥好的橙子,发现很甜,所以又拿起了一瓣。
晏绝垂眸看她小口吃东西,唇角弯起一丝浅淡的弧度,在傅苒擡头看他之前,又很快敛去,如同不经意的姿态。
傅苒咽下果肉,试图挽救一下越来越凝固的氛围:“阿真,你自己不试试吗?”
晏绝毫无波澜道:“我刚刚吃过了。”
“哦……那好吧。”
气氛于是再次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凝滞。
而且接下来,傅苒全程都在尴尬地被投喂。
她有种怪怪的感觉,就像晏绝在观察她。
她只要表现出对什麽有点喜欢,他就会马上准备好,比如她只是多看了羹汤一眼,再转过头,晏绝已经用小碗盛好,递到了她面前。
搞什麽,他在练习条件反射吗?
但偏偏这种感受很微妙,无法直接描述出来,就算说出来,都像是她太过于敏感。
而且他确实又是在正常吃饭,所以指出这件事反而显得更奇怪,跟她在盯着他的行为似的。
傅苒又吃了一块被他投喂的羊肉。
好吧,抛去其他因素不谈,饭还是很香的。
总而言之,她就这麽莫名其妙地吃了一顿远比平时漫长的早饭。
“你吃完了吗?”
听到他这麽问,傅苒点了点头:“嗯。”
晏绝见状神色平静,好像说的是一句再自然不过的话。
“那就回去吧。”
“……哦,好。”
他的语气太平常,傅苒差点没反应过来,顺着答应了下来,然後才忽然意识到问题。
“等等,回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