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就发现,这个秋千造得特别宽,感觉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坐两个人而设的。
“其实,我本来就有很多对不起谢公子的地方,因为我的原因,他被种了一种蛊,所以才导致後来……”她从头解释了最开始的忘忧蛊问题,以及这个蛊造成的效果。
只是没提系统的部分,把原因改成了她一时不小心的失误。
现在因为情蛊解除,不会再被反噬,她终于可以说出这件事了。
好不容易解释完前面的一大堆事情,傅苒总结道:“总而言之,当初确实是有我的原因,造成了谢公子和苏姐姐之间的误会,不然,他们可能更早就在一起了。”
晏绝垂着眼,不知在思索些什麽,语气微冷。
“是谢青行自己不够谨慎,被人重伤,才会导致後来的事,分明都是他的错,和你有什麽关系?”
……这不是正常逻辑吧?
他这很明显已经偏心得有点是非不分,连道理都不讲了。
鉴于之前的经验教训,傅苒选择放弃追究这个小细节,回归主要问题:“反正不管怎麽样,我都得弥补当初的事情啊。”
可惜,晏绝的注意依然完全没有放在她想说的重点上。
他把她垂在膝上的手牢牢握在掌心,缓慢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所以说,情蛊只有一份?”
这有什麽很重要的影响吗?难不成这种东西还得备份?
傅苒不明所以,但还是确定道:“嗯,是啊。”
他蝶翼般的长睫覆下,敛在沉沉的阴影中,语气平静得近乎有些淡漠。
“那我若杀了谢青行呢?蛊还能活吗?”
“……”
怎麽又走到这一套了?!
看样子晏绝还不是随口一说,好像真较上劲了:“你都没有对我种过蛊,凭什麽他可以?”
他怎麽一副充满遗憾的样子,难道这是什麽很值得体验的好事吗!
“阿真!”她要被气笑了。
但当事人浑然不觉,顺从地应声:“嗯。”
傅苒从他怀里撑起来,坐直身体,双手认认真真捧住他的脸,澄澈的杏眼一眨不眨地对上了他的眸子,表情严肃。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
晏绝轻微停顿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清凌凌的眼底。
他从来善为说辞,分明有无数种技巧,无数种言语来应对这句简单的问话。可是一对上眼前的这个人,千头万绪的思路顿时不受控地陷入了瞬间的空茫。
像是枝头压满落雪的繁花般,挣扎着簌簌低垂,却终于还是无可奈何丶心甘情愿地坠进尘网。
“……是。”
“你这算正常喜欢人的方式吗!”傅苒立刻松开了手,恨铁不成钢似地攥住他的衣襟。
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试图纠正他这种过时的古早病娇强制爱思维:“你喜欢我就喜欢我,需要我就需要我,想让我留下来就要直接说出来,动不动拿别人来威胁算怎麽回事?”
有那麽多前车之鉴,小说里霸总搞追妻火葬场,病娇玩强取豪夺的都容易精神不正常。
她可不想最後发展成小黑屋什麽的。
虽然现在的状况,在别人看起来,貌似也已经跟小黑屋很接近了。
晏绝低下眼,脸上的戾气一瞬间收敛,变成克制的委屈:“我不是想威胁……我已经……”
已经没有杀他了。
傅苒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又软又涩,松开了手,抚平他衣襟的褶皱:“阿真,我从来没有和他们有过什麽关系,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你以前喜欢苏姐姐,我也没有生气啊。”
“……我没有!”
晏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兽,立刻擡起头,脱口而出反驳。
他脸上掠过一丝清晰的惶恐,急急辩白:“苒苒,我从来没有喜欢过阿姊!”
傅苒不是很相信:“以前西山打猎的时候,是谁故意害我受伤来着?你不是想拆散苏姐姐和谢公子?”
别的或许无所谓,可这件事……的确是他不敢在她面前提及的。
晏绝脸色微白,喉间一阵干涩,挣扎着竭力挽回:“那只是……只是因为……我不想让他们在一起……不是因为阿姊……”
“哦。”傅苒依然不信地睨他,“可是当时如果不是因为苏姐姐,你根本就不会管我吧。”
明明最开始认识的时候,都是因为女主才産生的联系,虽然後来……确实就慢慢变了。
晏绝眸中划过一丝幽暗的晦色,如同无法平息的暗潮,他不由分说地吻了吻她的唇角,语气笃定。
“没有别的如果。”
在千万种纠缠的因果里,只要傅苒出现在他面前,他最後总会无法自拔丶不可救药地爱上她。
这并非什麽讨好的情话,只是出于一个清醒的疯子,对自我恶劣本性的了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