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样不会帮助伤痕愈合,只会让它在暗处继续无声溃烂。
她靠在他心口,轻声说:“阿真,不管怎麽样,我都喜欢你,我相信你。”
即使他做了再多的事,也绝不会伤害她,不会让她失望,她一直相信这件事。
从她知道他喜欢她的那一天起,就再也没有怀疑过。
晏绝怔怔地回抱她,动作缓慢,有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仿佛信徒得到了神女的赦免,他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不会讨厌我了吗?”
“不会的。”傅苒毫不犹豫地再一次重复,“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阿真了。”
如果他还不能安心,那她就再说一次。
她可以把这句话说很多遍,直到他确信为止。
“苒苒……”晏绝慢慢地把脸埋在她肩头。
傅苒感觉到了湿意。
*
郑太後在嘉福殿里,保养得宜的手不住发抖,几乎握不住手里的佛珠。
两个武婢已经被拿下,可外面毫无动静,预想中的喧嚣丶混乱丶或者……成功的信号,迟迟没有传来,让她的心越来越提到了嗓子眼。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爬行,每一个瞬间都变得极度煎熬。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殿外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郑太後悬着的心坠地,却不是尘埃落定的放松,而是猝不及防地重重下落。
她看见了最畏惧的人。
是清河王,牵着王妃的手,两人并肩而立,身上还带着烟雾的痕迹和淡淡的血腥气。
“你……你没有……”
她眸中倒映的景象里,清河王眼尾泛着不正常的薄红,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没有被杀?看样子令太後失望了。”
那笑意比最锋利的刀刃更让人毛骨悚然。
郑太後狼狈地瘫软在地上,嘴唇颤抖,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句了。
她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对付清河王的勇气。
这场所谓的策划,不过是郑家那些不甘沉寂的族人在背後推波助澜,她顶着太後的名头,被父亲和族兄说服後,在巨大的恐惧和一丝侥幸中,成了名义上的主导者。
可是一切都失败了。
而失败的後果,她不敢想象,清河王的报复,必然伴随着腥风血雨,她的下场,郑氏全族的下场……会像当年的常家一样吗?
不,或许会更惨烈。
就像是陈年的噩梦,再一次卷土重来。
她那几年日日夜夜,眼前都漂浮着咸阳王死去的惨状,恐惧到不能入眠。
现在清河王也要来杀她了。
她彻底崩溃,手脚并用地向後蹭去,慌乱中撞翻了矮几:“不丶不……”
恐惧之中,太後听到一个声音轻轻道:“阿真,你别吓她了,她也没有真的想伤害我。”
傅苒轻轻扯了扯晏绝的衣袖,让他停下脚步。
他平淡地瞥了太後一眼,丢下剑。
当啷一声。
郑敏仪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她的身体软软地瘫倒下来,彻底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