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的也只不过是作为一个人生来就该具备的东西而已。
比如自由,比如尊严。
比如选择拒绝或接受的权利。
细小的敲击声自他的指尖传来,崔宰元正显而易见地焦躁着,余光一瞥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又开始不自觉地敲打着墙壁,便强行克制住,忍不住低骂一声。
他蹲下身,大手不熟练地复上她的发顶。
发丝意外的柔软,和她给人的感觉一点都不像:“你不想让别人知道就算了……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见他。”
“我会原谅你这一次冒犯。”
朴彩佳仰起头。
窗外的雨来得急,去得也急,掩住月亮的乌云散去一半,月光透过玻璃,除去被反射和折射掉的那些,仅有一点微光洒在她眼里,像是泪光。
她就这样噙着两点虚幻的泪珠,以一种看似坚强,细看起来又怯生生的姿态,向他俯身乞怜:“真的吗?”
浑身赤裸的她半蜷在冰冷的地板上,如同初生的婴孩在寻找子宫,十分脆弱,却隐喻着新生。
正如被风雨摧折而不死的栀子花,总能散出更加惑人的浓香。
青翠欲滴的枝干在雨里匐匍,静待居高者垂头。
崔宰元眼神迷蒙一瞬。他喃喃道:“只要你听话。”话音未落,便捧着她的脸深吻下去,力道重得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吃入腹。
乌云彻底散去,两人之间的界限被锋利的月光割得分明。
凌晨两点。
这场开端平和的性事并未如往常一样对衬衫造成什么不可逆的伤害,故穿出门也无任何突兀之处。
但朴彩佳却反其道而行之,将衬衫向两边用力扯开,扣子被粗暴的动作崩掉数颗,再难蔽体,她便顺势揪住衣襟,踉踉跄跄地走向另一扇门,眼一闭便倒了下去。
昏迷的女孩柔弱地倚在雪白的房门前,身上露出的些许红痕更为她平添一份脆弱。任谁见了不会心中生怜呢?
……
门后房间一派冷寂,仅手边一杯红酒给雪白房间增添了些许艳色。崔泰熙意兴阑珊地倚在床边,怔怔望向雪白的墙壁,心底一片虚无。
对朴彩佳,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唯一明确的,就是他现在很不甘心。
把她交给二哥后,他强迫自己不去关注她的任何信息,甚至临时出国来了一次短程旅行,以为异国他乡的灯红酒绿可以轻而易举地盖住那点旖旎的情愫。
这个方法成功过几次,只要不给自己的大脑留出思考的时间。
他在陌生的房间里沉寂地等待着戒断反应的发生,时刻准备着用新鲜事物的刺激给他来一针。
一次、两次……新鲜事物以飞快的速度失去它的魅力,那张水月清华般的脸却在脑中越发清晰了。
生日快到了,他必须回国。他展示给外人的是一张不情不愿的脸,但内心的真实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或许自欺欺人的他也不知道。在今晚以前。
他看得出二哥开始在乎她了。
只是他比自己还要迟钝,至少崔泰熙确定他二哥还没有意识到这点,正如过去的自己一样,是否喜欢上一个人,自己反而是最后知道的那个。
在桌子上,他看着二哥端着他高高在上的架子同她恶声恶气地讲话,她也许看不出来,但作为他的弟弟,崔泰熙再了解不过他紧张时会是什么样子。
二哥紧张无非是因为李英信。
李英信和她有过去,有美好的、不容人打扰的过去。
纵使这过去的意义仅在于朴彩佳自己,和李英信没什么关系,他这个占有欲强到恐怖的二哥也忍不了。
所以崔宰元向她发难,逼她喝酒,想看她出丑,尤其是在李英信面前出丑。
而自始至终,他这个最初拥有过她的人,却只能安静地待在旁边看她,甚至没有上场的资格。
崔泰熙闭上眼,脑中满是今晚朴彩佳流下的那滴泪。此时喝的酒又返上心口,烧得他昏昏沉沉。
也许是因为酒劲的驱使,此刻他无比想要把朴彩佳从他二哥手里抢回来,告诉他他后悔了。管它是在乎是喜欢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他要她。
他站起来,歪歪扭扭地走到门边,已经有些不清明的耳朵却突然听见了一道细微的磕碰声。
崔泰熙打开门,却见那朵柔软而温热的,令他魂牵梦萦的栀子花倒在了他的脚边。
“……彩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