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借给我一点勇气
“理事长好大的话,还什麽都没问呢,这麽快就给别人定罪了,动不动就要对人使用重刑,我们又不是旧科技时代了,怎麽还用得着重刑,理事长这样轻松的说出重刑二字,想来定是最近才用过吧。”
帝国元帅听见理事长的话立马反驳道,岂不说一直都倡导自由民主,就说路裴沅是他亲手带起来的学生这一点,元帅就不允许他这样做。
理事长一听就忍不住讽笑出声,“江藁,你这叫徇私舞弊,谁不知道他路裴沅是你的学生,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不过就想要为他开罪罢了。”他倒完全没有被帝国元帅的话影响,就算知道他用了重刑又能怎麽样,殿下都还没有说什麽。
帝国元帅江藁好几年才收一批学生,一批学生里只有十几个人,都是最顶尖的学生,在这些学生里,大部分都在战场上牺牲了,现如今最有出息的人就是路裴沅了,一旦江藁开了口,没有人不会觉得他是在包庇。
“我这是客观说话,可不像理事长,自己的学生没有坐上带军位置,就恨到别人身上。”元帅江藁也是不留情,直戳理事长的心窝。
在帝国高层谁不知道元帅和理事长不合的原因,就是他们手下的学生在军方互不相让,见面更是你一言我一语地讽刺着对方。
“好了。”直到殿下皱眉制止,他们才停息下来,殿下揉揉额角,每次都被这两人吵得头疼。
光屏里路裴沅安静坐在审讯椅上,双手都固定在了椅子上,动作扯到了胸口,路裴沅能清晰的感觉到口袋里的手环,幸好他们第一时间就把他带到了审讯室,没有让他换衣服,不然手环就藏不住了。
审讯官带上耳机做好审讯的准备,听着监控室里传过来的问题:“路裴沅上将,接下来的问题请您务必事无巨细的回答,否则您会被一直关在审讯室里。”
“第一个问题,当时指挥官让撤退的时候,您为什麽没有撤退?他们掩护你撤退为什麽不走?”审讯官的问题问出来,许久都没有听见路裴沅的回答。
路裴沅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那一天的战争,眼前尽是战友的尸体,血液模糊了双眼,副手温热的血液溅在了路裴沅的嘴边,尝到了铁锈一般的味道。
虫族巨大的触手从身前穿过,飞船坠落的火星落在脚边,哀嚎声四起,鼻尖周围不止是烧焦的战舰,还有无边际的血腥味,那庞大飞行的高级虫子张开翅膀,从远处俯冲过来,路裴沅整个人都在轻微的颤抖着。
审讯官一看路裴沅的神色就知道,这是创伤後应激障碍,审讯过的人太多,大部分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精神疾病。
“路将军!”审讯官强制唤醒了路裴沅,往他手里塞了一杯温热的水,指尖碰到路裴沅的手心,触手冰凉。
“对不起对不起。”路裴沅喃喃自语,分不清他是在给审讯官道歉,还是在给战友道歉。
审讯官看向监视器,这种情况下他不知道还应不应该继续,毕竟路裴沅这样的高的地位进来的,还是独一份。
“让他休息一会儿。”殿下有些不忍心,他在随身监视器里看见过y星球战争的,隔着屏幕看都让人心惊,更不用说是在战场上亲眼看见过的人。
这次的审讯还没有开始就暂停了,理事长着急了,要是一直照顾他的情绪,那还不知道多久能从他口中获得有效信息,理事长刚想要张口就被殿下擡手打断。
殿下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要说什麽,审讯肯定还是要继续的,只不过是让路裴沅休息一下罢了,这样的情况不能逼,越逼越问不出来什麽。
十五分钟之後,审讯官重新坐在了路裴沅的对面,这次的问话带了一丝小心翼翼:“路将军,时间到了,您准备好了吗?”
“我要见殿下,你们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们,但我不接受审讯。”路裴沅很清楚地知道,如果审讯官继续问下去,他的精神状态一定会持续变差,那天的情景,他一点也不想回忆。
监控室和审讯室是互通,路裴沅的话他们也听见了,经过商讨决定,将路裴沅带到会议室,听听他到底要说些什麽。
路裴沅从审讯室出来,见到了帝国元帅,还没有来得及多看两眼,後面来的军人便推着他进了会议室。
江藁心都被路裴沅看软了,路裴沅那一批学生是他带的最久的一批,也是最争气的,而路裴沅也是这一批学生里最优秀的,别的学员都比不上他。
元帅没有孩子,几乎是把这些学生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什麽都为他们争取最好的,当然路裴沅这样优秀的孩子,江藁更是把最好的都捧给了他,什麽时候见到过,路裴沅戴着手铐脚铐,被人推着走了。
走进会议室路裴沅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麽了,有些话他早早便已经想好怎麽说,就看这群人会不会相信他说的话了。
因为江藁和路裴沅之间的关系,他被禁止进会议室,只能在监控室看这场谈话。
殿下走进来,坐在路裴沅的对面,剩下的人都站在了殿下的身後,路裴沅动了动被拷在椅子上的双手无奈地说:“抱歉了殿下,无法对您行礼。”
“路将军还活着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现在你可以说这段时间发生了什麽吗?”殿下嘴角保持着笑容,可心里已经急躁不安了,他焦急地想要知道,这段时间路裴沅身上究竟发生了什麽。
“我能先喝口水吗?”路裴沅手指有些僵了,皮肤表层温度很低,金属做的椅子紧紧贴着手臂。
一旁的审讯官拿着水杯放在路裴沅的嘴巴,温热的水流暖热了路裴沅的身体,这才慢慢开口。
“我并没有被虫族俘虏,我这段时间都在玛尔蒂,我是被玛尔蒂的机器人带走了……”
路裴沅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理事长打断了:“等等,你说什麽,玛尔蒂?你不要为了开脱就胡乱说话,你知道玛尔蒂从来都不参与这样的战争。”
“够了!你要是不愿意听,就去和元帅一起,我看你也不想待在这里。”殿下猛地拍桌,竟不顾理事长的意见,让人直接把他带到监控室里,在路裴沅看过来时,躲开了路裴沅探究的眼神。
路裴沅想,殿下一定是知道,他一定知道以前发生过的一切,不然理事长说玛尔蒂保持中立时,怎麽会心虚到不敢对视。
理事长摔东西发火到了监控室,见到江藁的笑容气得在监控室里踢设备,等到会议室里重新安静下来了之後,殿下擡手示意路裴沅继续讲。
“玛尔蒂根本就不是处于中立状态的,他们和虫族至少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合作了,却骗我们说是中立星球,战争结束之後,我亲眼看见虫族与玛尔蒂交接,也是虫族把我交给了玛尔蒂,这几个月我一直都被玛尔蒂软禁起来了,他们询问我帝国的军情,连程营上将都在玛尔蒂。”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陷入了寂静,路裴沅猜到可能会有这个场景,他细细观察着殿下的神情,见他从慌张到不敢置信,路裴沅竟觉得有些好笑,怕什麽呢,怕那几万军人的死被发现吗。
“既然你被玛尔蒂带走了,那你又是怎麽逃出来的,如果关在玛尔蒂,怎麽可能会逃得出来。”审讯官立马质问,作为已知星球中最先进的种族,想从玛尔蒂逃出来的难度可想而知。
这个问题路裴沅当然是想到了的,他是见过审讯的,猜到一定会问这个问题。
“我不是逃出来的,我是程营将军交换出来的,他答应如果玛尔蒂愿意放了我,他可以说出他们想知道的一切,他让我回来告诉你们,说出玛尔蒂的真面目,下一场战争就快开始了,绝对不能相信玛尔蒂。”路裴沅将这一切都推给别人,程营是死是活路裴沅不知道,总之虫族是不会放他回来了,为了自保,他只能这样说。
会议室里吵闹了起来,大多数人都不肯相信路裴沅说的话,程营上将怎麽可能会为了一个少将背叛帝国,这简直荒谬可笑,那些人吵着闹着路裴沅污蔑程营上将,还让殿下处死这个污蔑同胞的人。
“你说的下一场战争是什麽意思?”殿下抓住了这句话最重要的一点,下一场战争。
“虫族和玛尔蒂合作,与我们开战。”
程营确实不可能为了一个少将说出帝国情报,可如果关于下一场战争,这就难说了。
最後他们选择把路裴沅软禁起来,这种事情,需要召开高层会议,得让所有人都知道。
路裴沅走进禁闭室,里面除了床和厕所什麽都没有,虫族关押他的地方都比这好点。
禁闭室的门关上,黑暗笼罩着路裴沅,看不见的恐惧感侵袭了他,路裴沅握住手环。
雷契尔,给我一点勇气吧,让我渡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