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宋镜歌没发现此细节,九年后的她看明了这行文字——“许野望送宋镜歌。”
当时许野望把草稿纸给宋镜歌后,纸上的内容晦涩高深,她看不懂就夹在了书店的相册里。
宋镜歌的瞳孔震颤,像是在捧着一颗十七岁少年的,忠贞不渝的炙热真心。
冥冥中有种强烈的预感,或许这张草稿纸能成为有力的证据。
谨慎地将这张草稿纸装进了文件袋,宋镜歌不想让许野望白来一趟,考虑先让联系他的同事陆应泽。
隔行如隔山,宋镜歌见到陆应泽后,把文件袋给了他。
“这是许野望九年前的手写稿,我看不懂上面的内容,你是专业的,看能不能用来做专利申请的证明材料。”
取出草稿纸看了半晌,陆应泽惊叹这张薄薄的手写稿。
“许副任不愧是航天科研界凤毛麟角的天才,专利的理论雏形在九年前有影子!”
“能帮到他就好。”宋镜歌如释重负,“我似乎总在欠他的人情,你代我把这个转交给许野望。”
陆应泽捏着纸张点头,他欲言又止:“明天我转交给他,宋首席,你和许副任……”
“高中时我们就互相认识了。”宋镜歌看向草稿纸,“这是当时他送给我的。”
“难怪了,我说许副任为何一争取到能自主试验就……”
瞬间想通了什么,陆应泽自言自语至半路停下,转而说起其它。
“许副任对于宋首席来说,也是很特别的人吧,不然你为什么这么支持他。”
宋镜歌的音色如击珠玉般玲玲动听,分明声线柔和,每个字却都掷地有声。
“即使舆论让他蒙上了灰尘,许野望的姓名与争议挂钩,我仍然会选择支持许野望,我不会因为他和诽谤,甚至污名一同提及而鄙视他。”
“相反,我认可他的职业素养,我知道,他对航天的热爱永远赤诚,永远热烈。”
尊重许野望对航天事业的热爱,宋镜歌道出了她的见解。
“我喜欢他的名字,许野望,寓意为仰望天上的星野,一生望向他热爱的航天事业。”
有人要他身败名裂,她偏要祝他扶摇直上。
“如果许野望现在注定要独自一人,站在风口浪尖。”
未能设身处地,与许野望感同身受,宋镜歌推敲出了对方的处境,想尽她所能伸以援手。
“那么我愿意与他并肩,同他一并被品头论足,这是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我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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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演完毕重要的北都航天文化节,活动截止的次日,宋镜歌接受入职中国歌剧舞剧院的消息在单位传开。
同事们知晓她拒绝过国外剧院的邀请,因此皆认为再度被邀约实属情理之中。
十月国庆假期后,古典舞团的首场演出在北都市区。
尚且未表演至宋镜歌的舞蹈剧目,她与其余同事在舞台帷幕的周边候场。
钟冬玲理了理表演服装的衣领,往宋镜歌的方向靠去:“中国歌剧舞剧院让你什么时候入职?”
“明年年初,要先完成这边的工作季度计划。”宋镜歌说。
“太有实力了宋首席,我做梦都不敢梦到被中国剧院邀请。”钟冬玲敬慕道,她把目光抛向帷幕边角的缝隙,“将来看你的古典舞演出,我也要坐在台下了。”
宋镜歌微笑着鼓励同事:“你有成为首席的能力,我们共同进步。”
收回朝下看观众的眼,钟冬玲提到了她注意到的巧合:“观众检票入场时我去下面巡了圈,许野望的座位号和你的生日相同。”
“他座位在几排几座?”宋镜歌稍愣,她知道本惝剧院的表演无法自行选定座位,“这场演出买票的座位,系统是随机给观众排号。”
钟冬玲回想座位号:“剧院的a区12排03座。”
两小时的舞蹈演出落幕,观众与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们散场。
宋镜歌的独舞节目压轴,因此卸完妆时,后台的化妆间仅余下她独身一人,许野望是在这时映照在化妆镜上的。
放下手里的卸妆巾,宋镜歌看向镜子里的许野望:“剧目的表演早已谢幕,你走错地方了,这是舞剧后台的休息室。”
“我是来找你的。”许野望也看向镜中的女人,她素颜清丽。
未回赠半丝余光,梳妆台镜子边缘的灯带璨炫,均匀涂抹宋镜歌的玉骨冰肌,皮肤几近透亮,淡化了些左眼下方的泪痣。
到墙角的鞋柜上取来日常穿的休闲鞋,她脱下柔软的舞鞋与短袜,如瀑般长发用发簪盘于后脑勺,有几绺头发散耷锁骨。
白脚似荔枝玉,表层却长短错淆的瑕疵,两脚的关节变形,都有祛没的新指甲没长完整。
换鞋者先没穿上舒适的鞋子,而是惯性地拉开梳妆台的桌子,蘸点药水,捏着棉棒擦拭积年累月的伤痕。
鲜有人观察到宋镜歌的脚,若她压轴出场,休息室通常不存在第二个人。
或是剧目的顺序靠前,与剩余的同事们聚集,大家各忙各的,且脚部皆可多可少带伤,不互相留心注意。
“我的脚看着很丑吧。”宋镜歌淡然地坐在化妆桌前,她的伤好了又破,反反复复,“但这是常态,尤其是我们这种把舞蹈作为职业的。”
“不丑,一点都不丑。”许野望更多的是疼惜宋镜歌。
这个房间是北都歌剧舞剧院首席专门的休息间,本次演出的参演首席只有宋镜歌,因此内里也只配了一把椅子。
减短和古典舞首席的距离,许野望半蹲在了宋镜歌的腿边,他单腿支着地板,把她的脚放在了那腿的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