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影六。
“小七……”
影六的声音很哑,深陷痛苦与自责,又难以自控地伸出舌尖,点在了那截柔软上。
濡湿的舌尖似乎受了凉,一下就收了回去。
影七舔了舔嘴唇,後知後觉地意犹未尽,又缠上影六,“哥,我想的是,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大不了就我们两个一起死,总不能背叛主上,死了以後还要一直被人骂叛徒,阴曹地府里也不安宁。”
影六恨不得将他揉碎在自己怀里,哑声道:“小七,你才十九岁,要我怎麽舍得。”
“够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活着还是死了,我都不在乎。”
影六深深地望着从小就是自己心头肉的弟弟,所有的世俗道理终于被推翻,他喉头滚动数次,最终含混了句抱歉,就低头吻住了影七。
日光如水,涨满了整个庭院,微微浮动在开始回暖的空气里。但夜泉宗的主殿外,沉默死寂,就连天光,都被阻挡在压抑又森严的屋檐下。
甲五双手被反吊在房梁之上,鲜血自黑衣蜿蜒而下。
“为什麽,这麽简单的任务都会失败?”
蔺迟玄手上的钢鞭沾满了血,锋利的尖刺上闪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甲五被喂了药,五脏六腑的剧痛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连求饶都不被允许。
痛苦的声音透过紧闭的房门,不断地传出。
跪在主殿外的侍从武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心满眼都是朝不保夕的惊慌。
临到傍晚,主殿的门才再次被推开。
“燕淮。”
蔺迟玄的身影模糊在重重屏风後,他疲倦地丢下手中的钢鞭,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你终于来了。”
燕淮漠然地在门口磕了头,无声无息地朝内室走进。
主殿里不知何时多了两条狗,被关在铁笼子里,均是浑身浸血,哀哀地朝来人叫着。
见燕淮走近,蔺迟玄用小刀割断绳子,看甲五重重地摔下来,摔在燕淮面前。
燕淮双膝跪地,扶起了满脸痛色的甲五。
“主上,甲五还年轻,又是临危受命,求主上网开一面。”
甲五整个人像是被泡在冰水中,嘴唇乌紫,不断地呛出血沫。
蔺迟玄恍若不闻,蹲身在他面前,用刀刃拍了拍他的脸,一双眼睛沉沉的,“你就没什麽话想跟我解释的吗?比如你为什麽会从玖宁院出来?”
“属□□力不支,倒在佛堂中。醒来时,已身处玖宁院。”燕淮身上的伤还没好,稍有动作就是透心的疼,他缓了缓呼吸,道:“属下绝没有背叛主上。”
“没有背叛,”蔺迟玄怪异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突然靠近了他,“你不会是想跟我说,你在玖宁院住了那麽几天,少宗主没有任何为难你,反而给你治了伤,然後放你回去吧。”
燕淮闭了闭眼,俯身磕头,“回主上,确实如此。”
“你是不是感动的不得了?恨不得为有如此善心的少宗主鞍前马後?”
“……属下没有,请主上明鉴。”
“贱货!还敢撒谎!”蔺迟玄突然变得怒不可遏,拖着燕淮的头发,把他扯到近日新定做的狗笼旁边,逼着他朝狗笼里看。
“我让甲五赏你的那碗汤药,你喝下去了吗?”
燕淮仿佛意识到什麽,小幅度地挣扎着,被蔺迟玄加重的力气死死扼住。
“是了,你是什麽东西,一个废物影卫,谅你也不敢不喝。”
铁笼里的狗受到惊吓,夹着尾巴大叫起来。
蔺迟玄亲昵地凑近他,“你的那碗药里,我放了同命蛊。若你不听话,我就会把另外一条,放到你面前的这条狗身上。就是不知,当你和它同命相连的时候,还能不能学会听话。”
燕淮惊恐地睁大眼睛。
蔺迟玄踢开他,拿过床边的小木匣,打开给他看。
原本放着两条蛊虫的盒子里只剩下一条,由于一条已经找到宿主,另一条蜷缩着,发出嘶嘶的叫声,亟待寻找寄生之处。
蔺迟玄用指腹掐住了那条紫红色的蛊虫,燕淮立刻感受到腹部传来排山倒海的疼痛。
这种痛无法抵挡,像是被镌刻在灵魂里,不知何处起,又无法宣泄半点。
末了,蔺迟玄拿起那条跟燕淮一样,奄奄一息的蛊虫,悬在了狗笼外的狗盆上。
数日未进食的狗伸长了舌头,口水滴滴答答地落在铁笼里。
“主上,不要,不要,”燕淮匍匐在地上,额头磕的鲜血淋漓,“主上,求您,属下知错了,求您,放属下一条生路……”
“好燕淮,我怎麽舍得这样对你,”蔺迟玄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把一个紫红色的木匣子放在了他手里,“这是另外一对的同命蛊,你把它,放在影七或者影九身上,我就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