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突然说这个?”姜镜不明白,还是问了出来。
雒义一直是疯狂的、恶劣的,怎么会懂她的遗憾。他大可以把她圈养在家中不见天日,让她继续深造不是他的作风,她不喜欢他突如其来温柔的一面,让她感到奇怪又勉强。
姜镜慢慢反应过来,他是在对金丝雀适当的放养,金丝雀需要呼吸新鲜空气,但不要它飞得太高,要它自己低头时还能看见系在爪子上的绳索。
雒义道:“我只是想起了你画的第一个人,是我。”
“你还记得吗?你送给我的礼物。”
胸腔里忽然迟缓的窒息,血液在这一刻好像也开始停滞、逆流。
雒义在寻找她的回忆。
准确来说,是他们之间的回忆。
姜镜想起那些刻入骨髓的回忆,他们本来就不该开始,一旦开始,他禁锢在她身上的枷锁就会一直存在……
七年前,青川中学。
好朋友宋扶宜听说姜镜和那个脾气最坏最差的转校生雒义在一起了,不由得吃惊,“阿绪,你们怎么在一起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宋扶宜是姜镜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长相乖巧可爱,活脱脱的甜妹。
姜镜说:“你忙着处理你家的时候,我都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宋扶宜原本生活普通,却在某一天被告知她是京城时家的千金,这几天时家派人来跟她商讨回时家的事,忙得焦头烂额。
宋扶宜说:“我已经处理完了。”
姜镜问:“要回时家?”
“嗯。”
姜镜叹了口气,“这样也好,时家有钱有势,对你来说是好事,可惜我们以后可能要分开了。”
宋扶宜笑道说:“没事呀,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再说你现在不是有雒义了吗?”
姜镜想起雒义,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跟他在一起的,迷迷糊糊也没个界限,感觉他们不像是情侣,都没有做过情侣该做的事,比如逛街喝奶茶什么的。
宋扶宜问:“怎么不说话了?他对你不好吗?”
她虽然没怎么正面碰见过雒义,但有一次和他对视上,他的眼神阴沉沉的,看着让人害怕。
她开始有点担心姜镜,雒义看上去不是良配,“你喜欢他吗?”
姜镜笑容明媚,“就只是玩玩呀,哪里有这么多喜欢不喜欢的。”
其实她自己也搞不懂自己对雒义究竟有没有真感情,她起初觉得他很酷,就是想跟他谈一场恋爱,可他们的恋爱越来越不切实际,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他,一般都是她主动,雒义从来不会主动找她的。
想到这,姜镜有些怄气。
忽然有人叫宋扶宜,说时家的人又来了,宋扶宜对姜镜告别,“今天先不说了,下周我们再见吧。”
“好。”
今天是周五,青川中学难得放一次双休,宋扶宜走了之后,姜镜开始踢路边的石子。
“什么男朋友,也不知道来找我。”
那时候的姜镜被家里宠得好,想做什么都随心所欲,她自然也咽不下这口气,最后把石子踢飞,皮鞋上都沾了些灰,“我今天偏要看你在干什么。”
姜镜首先想到的就是网吧,雒义居无定所,常年混迹于网吧,这样想着,她打电话叫司机不用来接,自己一个人去了网吧。
几年前青川的网吧条件没这么好,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一进去就是一股烟味和汗味,姜镜捂着鼻子走,她穿的裙子,细胳膊细腿的,再加上出挑的容貌,很多人都用一直很色的目光打量着她。
姜镜皱着眉感觉到不适,看着周围,也没有看见雒义的身影。
一个混混上前来,上下看着姜镜,多漂亮的腿啊,搭在肩上一定很不错吧,他问:“美女,一个人来的?”
姜镜没理他,躲避着往里面走。
混混不依不饶,他哪里见过这样的美女,一见到就挪不开目光。
“诶,跑什么啊?怕我吃了你?”混混伸手去抓她的胳膊,姜镜只感觉他的手油腻腻的令人恶心,挣扎着道:“滚开!”
“脾气还挺倔,不过我喜欢。”混混呲着牙,是常年抽烟的焦黄,“今天我还就偏不放开你!”
他动作更甚,一把把姜镜抱进怀里,开始跟她缠斗。他身上汗臭味熏人,姜镜感觉快吐了,周围全是看戏的,都没有人来帮她,似乎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
姜镜真的好生气,要不是为了找雒义,她怎么会进蛇窝,她用力推着混混,嘴里大声喊:“臭雒义!死雒义!你到底去哪儿了?”
她的样子激起了混混的欲望,小嘴一张一合的,他真想亲下去。当他正准备埋头时,突然身后一道大力把他拉起来,然后径直甩到墙上,混混被撞得发晕,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又被人打了一拳。
“草!!”混混破口大骂。
正准备看是哪个王八犊子,就听见打他的人说:“我的人你也碰?”
极其有辨识度的声音,姜镜抬头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
混混看清来人知道,抖了一下,他知道这个人惹不起,没爹没妈的,是个亡命徒,是真要拼命的。趁雒义还没继续下手,他就灰溜溜地逃走了。
雒义看见他走了,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见他对自己视若无睹,姜镜没来由一阵生气,跟了上去,“雒义,你看不见我吗?”
雒义一身黑,他手里夹着一根烟,模样比刚才那个痞子还痞子。
姜镜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