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脚下的积雪层只留着她一个人的脚印,在她走过的身后蜿蜒。
估摸着走到了地方,宋思听缓缓停住,拿方才在岸边捡的一根枯树枝去戳着周围的积雪。
那冰层是最近才结的,应该是比其余的冰层薄上一点。
树枝插进雪层,探到其下的冰面后又拔起。
在周遭不知道戳了多少下后,树枝在一个地方猛地沉了一分。
宋思听心中随之一颤,往前走了两步,拿树枝在那个地方又戳了几下,试探着。
这块冰层就是薄上一点。
操纵着树枝在冰层有落差的地方划了一圈,确定好大致的范围。
宋思听蹲下身,打开手机手电筒,一边照着那一片,一边用手将表面的积雪拂开。
一个长方形的浅坑浮现在眼前。
约有两米长,八十厘米宽,差不多是宿舍常见的床的大小。
宋思听记得,之前从视频中看,当时警察是连冰一起,把林德飞的尸体锯出来运走的,所以留下这个大小的坑,也算正常。
蹲下身,宋思听跪坐在坑边,手机手电筒光源贴上冰面,打到冰下,她微微猫着腰,看着光柱消失的地方,妄图看见点什么。
但是冰层太厚,湖底又太深,除开一些细小的被冻在冰里的气泡,也就只能看见因为没有光源,看起来深沉如墨色的冻水。
宋思听将手机挪着,又换了个位置,也是一样的效果。
不死心地,她绕着那个浅坑,看了一周,却也是没有任何线索。
虽是意料之中,但宋思听还是有些泄气。
正眯起眼睛,思考着要不要往中间去点的时候,倏然,视线落入黑暗。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低温冻得手机都关了机。
叹了口气,宋思听还是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积雪。
找不见什么是正常的,毕竟警察来找过,他们肯定比她专业得多,连他们都没什么线索,更遑论她呢。
又一次生出深深的无力感,宋思听收起手机,把冻僵了的双手塞回口袋暖着。
揣着兜,她低下头,绕着坑的一周走了一圈。
在外面被冻得有点久,四肢由冷转热,渐渐有点烧。
闷闷地咳了两声,宋思听抬起手腕,贴在额头上试了试体温。
或许是被风吹得麻木,皮肤贴上去,只感受到了一片冰凉。
不行了,必须要先回去。
在羽绒服里缩了缩身子,宋思听脑袋开始疼了起来。
转过身,她冲着岸边的方向走过去,哪知方走了一两步,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好像遗漏了或者意识到了什么事情的那种感觉。
但很可惜,只有一瞬间,还没来得及抓住,便消失不见。
站住脚步,宋思听抬眼,看看远处的岸边,又微微扭头看看身后的浅坑。
脑袋更疼了点……
如果说南方的冻死人是个形容词的话,这边的冬天,冻死人真的就是个动词了。
甩甩有点昏沉的脑袋,宋思听努力整理思绪,身体告诉她该回去了,但是脑中还是想理清楚那个念头究竟是什么。
转过身,她盯着那个浅坑,又绕着其缓缓走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向坑中的冰面。
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往中间走走,看看底下到底什么情况,宋思听便听见身后不远处,有人叫她:“宋思听。”
踩着雪的脚步声渐近,有些急促。
下意识回头,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肩上就感觉到一道不轻的力道。
来人揽着她,将她带离浅坑附近。
踉跄了一下,宋思听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是李牧迁。
不知道什么回来的。
她抬眼看去,张张口。
还未说些什么,便被他扯着手腕,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拉着她,往岸边走。
盯着李牧迁在暗色下有些绷着的侧脸,宋思听能很明显地感受到他的不虞。
因此顿了顿,没开口,顺着他的力道跟着他往前走。
手腕被握得有些生疼,宋思听一直忍着。
直到一路走出冰面,上了浅滩处的台阶,站在环湖步道上时,她才试着挣扎了一瞬。
感受到她的力道,李牧迁在原地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