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还甜如蜜的恩爱,明日就要送心爱之人远走。
她的心都要碎了。
她知道陆承骁最在意她,所以她拿了他的软肋来要挟他,即使心底知道这样的要挟不过是为难。
可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见陆承骁喉间艰难的吞咽了一下。
“小妤,给我一点时间,我很快就能……”
宋妤听不到想要的回答,崩溃了,“娶我的时候你是怎麽承诺的?现在你连归期都不知道,怎麽敢承诺我?”
宋妤就像一个竖起所有尖刺的刺猬,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十分锐利。
陆承骁颓废地垂下头,他知道说什麽都没有用。
他没有上过战场,没有十足的把握,她的担忧他全都知道。
可定国公府早没了选择的馀地。
宋妤的泪都快流干了,随着视线的清晰,她的脑子也清晰起来。
她苍白的唇瓣微动着,“出去。”
“我说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陆承骁怎麽也不肯动,直到宋妤认真盘算的声音响起。
“成婚才一年就和离,京里少不得说闲话,你自去吧,时机合适了,和离书会写好送你手上的。”
陆承骁猛然擡头,大手立时握紧了宋妤的手。
他的眼尾逐渐通红,眸子里弥漫着不可言说的苦楚。
宋妤不敢看向他的眼,她侧了脸,嗓音冷淡,“成亲前我就说过,我不是非要嫁给你,没了你陆承骁,还有大把好儿郎等着娶我。”
陆承骁的心仿佛被划破一个口子。
他当然记得,那会她明媚又娇俏地数着手指头。
“秦家的太花心了,李家的院子太污糟,成襄侯府的是个病秧子,沈家又落了难。陆承骁你别太得意,不过就是嫁给你最划算。”
如今他不知日後生死,挽留的话如鲠在喉。
最後,宋妤听到陆承骁说,“好。”
陆承骁是在书房将就了这最後一夜。
次日,出发去边塞的军卫站满了兴荣街。
宋妤昨夜哭得太狠,早起时眼睛肿的核桃般大。
她听着屋外头忙忙乱乱的声响,放下了手中的梳子,最终没出正屋半步。
陆承骁走後的第一年,是宋妤最难挨的一年。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他,从正屋搬出来,把所有关于陆承骁的一切都锁了起来。
说什麽才一年就和离丶京里会说闲话,那都是宋妤自己在骗自己。
京城里关于她的闲话,从她爹娶的是个商贾出身的女子起,就没停过,宋妤何曾在意这些。
窗下,春桃手里的烛火光晃着。
屋外飒飒的风,从缝隙处钻进屋里来,卷着宋妤手下的纸张。
擡起的笔尖晕了墨,和离书三个字被糊成一团。
春桃放下烛灯,拿起污了的纸卷,说道:“我替姑娘换张纸来……”
宋妤起身,拢了拢披着的衣服,留下一句气若游丝的哀叹。
“算了。”
该叫她如何写这和离书呢?
她若是放得下,何须等了两年。
她以为真的习惯了陆承骁的离开。
却原来她对他的在意和喜欢,只增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