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宋妤收下了东西,让陆含宜在院里挑几盆名贵的花回去。
陆含宜站在廊上笑,“嫂嫂回回见了我,总是要送这个,送那个的,可不要次次都把我当小孩子了。”
“你不是麽?”
陆含宜无心道:“嫂嫂若是喜欢孩子,就快和哥哥生一个吧!”
这话音刚落,陆承骁就从正屋里踏了出来。
院里突然弥漫起诡异的安静。
打趣兄嫂的事,被兄长抓了个正着,陆含宜有些尴尬。
她轻咳了一声,想缓和氛围,提起别的话。
“哥,你怎麽从这屋出来了,嫂嫂不是住……”
问着问着,陆含宜灵光一现,一时嘴快,“你和嫂嫂分房了吗?”
她和殷令宣婚後便一直分房,此刻她下意识就想到这上头了。
可她这兄长和嫂嫂从前多恩爱她是知道的,如今兄长回来该是久别重逢才对,怎麽会分房?
陆承骁被陆含宜戳中伤口,碍着宋妤在,憋着口气,只道:“若见过了祖母丶母亲,就早些回去。”
这俩兄妹,年龄相近,从小就是对打闹的冤家。
没等陆含宜呛声回去,宋妤先开了口,“在府里多住几日也无妨。”
陆含宜一顿,歇了火气,看向宋妤,笑道:“今日不住,等端午的时候再回家多住几日。”
这时,菱华院的女使来传话,说是李夫人找陆含宜。
宋妤没再留人,只吩咐院里的女使把陆含宜挑的花送去菱华院。
陆含宜走後,庭院里一下空落落。
陆承骁仍在正屋廊下,看着东厢房廊下的宋妤。
宋妤这次没躲避他的眼神,声音却有些冷,“你才回来,许多事还不清楚。含宜的婚事并不如她的愿,你是兄长该多宽慰她。”
宋妤就这麽淡淡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回了屋。
李夫人把陆含宜叫回菱华院,拉着说了半晌的话。
无外乎是叮嘱陆含宜,才刚成婚,需得把後院看牢了,别让殷令宣那个乡下母亲随便把什麽人塞进来。
陆含宜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只得含糊应了去。
除了她和殷令宣,恐怕旁人都以为他们夫妻俩默默接受了指婚。
陆含宜又想起那夜洞房花烛,殷令宣说起分房的事,说起不喜盲婚哑嫁的事。
她从未见过这样不拘俗礼,却又斯文正派的人。
李夫人的话,也提醒了陆含宜。
殷令宣和她是分房睡,如今他敬她,与她以礼相待,二人做不成夫妻,倒也是可以为了殷陆两家的体面做个盟友。
除了做好府里的主母,其他属于妻子的义务,陆含宜是履行不了了。
她思量着,是不是该给殷令宣纳个妾。
毕竟是盟友,无论是哪个妾室生了孩子,她都会善待的。
夜里,陆含宜回了殷府,和殷令宣一道用过晚饭,趁着下人们都出去後,她提了这事。
殷令宣平日里端的都是儒雅温和的面孔,从不对人冷脸。
此刻,陆含宜的话音刚落,就觉殷令宣的面容好似冷硬了起来。
她生以为自己看错了,却见殷令宣嘴角已经微微扬起,浮现出一个标准亲和的笑容。
他道:“你我成婚不足一月,此时纳妾,恐外人有所言语。”
陆含宜一顿,觉得有理。
毕竟是圣上赐的婚,装也要装的恩爱,才好让旁人都知道他们对这桩婚事是满意的。
她略一思忖,“是我考虑不周了,那半年……”
见殷令宣眉头皱起,陆含宜话头一转,“那一年後我再为郎君张罗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