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陆承骁就这样吃醋铆劲儿,宋妤听了脸有些红。
“你别乱说,我要看谁就看谁。”
林澜玉时至今日都想不明白,好颜色的男儿千千万,她一个没防住,宋妤就被陆承骁拐走了。
这会在园子里,林澜玉阴阳怪气道:“你那时候怎麽和我说来着,林澜玉,我再也不和你逛花楼了,陆~承~骁~会~哭~”
宋妤听了有些脸热,甩了个眼刀,直接入了座,“不是听戏?让他们开唱吧。”
林澜玉笑呵呵地坐下了,起了个手势给仆下。
丝竹管弦弹奏起,咿咿呀呀的唱词也紧随其後,台上款款走上来几个穿着华丽行头的浓妆艳抹戏子。
半个时辰过去,一曲戏毕。
戏确实好听,是有些水平的。
宋妤绊了句嘴,“你说你送东西,金的银的玉的都好,偏是这种没名堂的东西。”
林澜玉只眯着眼笑,“我的好姑奶奶,您好吧,下一出戏才精彩。”
台上又换了一批人来,唱的是一出董生与李氏。
宋妤并无过多心思,信手吃着果,喝着酒。
林澜玉在一旁不时观察着宋妤的神色。
戏快要唱完了,宋妤也没反应,林澜玉急了,“你瞧,那台上扮董生的小生眼不眼熟?”
宋妤闻言,寻着那道颀长清瘦的身影,细看了一番。
这唱董生的小生,先前几番眼神交汇,宋妤还没觉得,这会林澜玉一点,她道:“是有点。”
林澜玉心思一定,老神在在地说道:“岂止是有点,他姓沈,名玉临。”
宋妤一愣,坐直了身子,认真辨别起那浓妆艳抹背後的面容。
沈家原先是做治粟内史的,沈玉临那时候还是沈家养尊处优的公子,後来沈父被搅进了钱谷租税的亏空官司,一家被抄没。
宋家和沈家有些交情,宋父那时候还替沈父求了情,但还是避免不了沈家抄的被抄,罚没的被罚没。
宋母崔氏还後怕,说差点就和沈家说亲了,要不是宋妤这头被陆家儿郎缠着,就嫁过去,一道贬为奴了。
宋妤心里苦笑,其实都是陆承骁又争又抢,不然她还真可能和沈玉临做夫妻。
当年沈家被罚没,宋父求情,被圣上训斥,她们家後来就极注重言行,不敢同沈家再有什麽牵扯。
现下故人再重逢,却是这样的场面。
宋妤轻喃道:“他怎麽……”
宋妤是真没想到沈玉临做了戏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容貌清秀地似女子,才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林澜玉道:“也是机缘巧遇,我知道他算你半个青梅竹马,如今又是这样的身份,不若你就将他养在外头,也好时不时去见见?”
宋妤回过神来,瞪了林澜玉一眼,“我就知道歇不了你那鬼主意。”
林澜玉往椅背上一靠,“我可不知陆承骁有什麽好的,从前他在时,确实挑不出什麽错来。如今他这样舍下你,归期又不定,那可怪不了我时时撺掇你和离喽。”
宋父宋母恩爱,宋妤是个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她自认要寻的夫君,旁的可以略放放,唯独要爱她敬她。
陆承骁一路学,一路做,将那样热烈的爱捧到她面前,宋妤怎麽可能不动心。
他一朝远去戍边,独留她一人守着偌大的院子丶冰冷的床。
别说母亲担忧丶好友劝和离,宋妤心里也是怨陆承骁的。
但这和沈玉临不相干。
林澜玉继续暗戳戳道:“官妓不好赎,但我可以,所以你要不要赎了他呢?”
宋妤看着台上甩袖的沈玉临,目光散得悠远。
“赎。他还有一个妹妹,也烦请你帮忙赎了。”宋妤又道,“京里都是过往的故人,他们如今这样,还是不要再待在京里了。”
林澜玉笑了,“这才对嘛,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宋妤瞟了林澜玉一眼,也没驳斥她话里的不明意思,反正最终都是帮了沈玉临。
左右赎了人,她也不会去叨扰沈玉临。
再者以林澜玉的名义帮了他,不至于叫他太难堪。
毕竟二人曾经差点议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