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金玉居。
这样的大喜之日,免不得醉酒贪杯。
席间常有人来给林澜玉敬酒,坐在她旁边的宋妤也逃不过。
露枝已吩咐人去备热水沐浴了,春桃搀着宋妤就要进厢房休息,但宋妤站在寂静清冷的庭院里,停住了脚步。
春桃疑惑道:“姑娘?”
宋妤没有回答,她正面对着的是正屋。
正屋里不住人,但照例会点两支灯,天亮就熄。
新婚的热闹让她没办法不想起那个热烈的少年。
忽然,宋妤好像看见冰冷的庭院里突然挂起红绸来。
原来是她的新婚之夜。
金玉居里到处都置了烛火光,屋内更是亮得似白日。
宋妤说必得熄了灯才行,陆承骁就笑着说她是害羞了。
头一回,他很鲁莽又着急,宋妤自然是受折磨的,她受了疼不给他好脸,他就可劲低声央求,磨着她。
院子里,宋妤松了春桃的手,一步步走进了正屋。
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陈设和冰冷的床榻。
正屋没有放火盆,也没有热地龙,四处透着冷意。
春桃觉得宋妤心绪不对,劝道:“姑娘,这屋太冷了,咱还是回东厢房吧?”
宋妤没有回答,她看向屋内的书桌。
桌案上放着一个木匣子,宋妤知道里面放的是什麽。
她慢慢走近,慢慢坐下。
春桃长叹一口气,转身进东厢房去拿厚披袄。
木匣子被打开。
一封丶两封丶三封……
都是从边塞来的,干燥的丶苦闷的。
宋妤赌气,一封也没看过。
其实信不重要,信断了才可怕。
可是现在,她真的好想他。
信被一封封拆开,熟悉的字跃入眼前。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露枝已让人在正屋放了火盆来,没人敢打扰宋妤。
信里陆承骁说了很多事,总想靠着几页字来哄她开心。
他是个会苦中作乐的人,亦是个有勇有谋的人,宋妤一直知道。
字里行间藏着爱意丶思念,如同这些年她对他的。
宋妤再一次意识到,她爱他,他也爱她。
宋妤放下信,看着铺满了桌案的纸张。
她想,何必如此受罪呢?
也许,真的要忘记一个人,就要先将所有与之相关的东西都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