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是另一番景象。
陆承骁听见宋妤说,“我们好聚好散吧。”
那夏日阵雨的傍晚,雷声仿佛还在陆承骁耳边轰隆作响。
当年他说要疼她爱她,可这些年他都不在她身边,如何算疼她爱她?
陆承骁明知无理,却固执乞求道:“不和离,好不好?”
宋妤没有说话,平静地看着他。
这样一双美目,似蕴含千言万语,却到了不悲不喜的地步。
夜已经很深了。
陆承骁走出东厢房的步伐都是虚浮的。
下人们都被他遣走了。
所以没人看见他面如死灰般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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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末,提早来了一场夏热,催得夏花都先开了一拨。
京里饭後闲话正热火朝天。
头一件事就是,陆宋两家和离的事。
再就是那位才回来的镇远大将军又出征了。
那夜过後,宋妤统共就见过陆承骁两面。
第一面是她去他房里签和离书。
和离的事办得静悄悄的,待过了文书,才在国公府里闹开来。
但陆承骁一力压着,宋妤没操心过。
只是搬东西麻烦,除去带进国公府的嫁妆,陆承骁还分了许多珍宝丶金银给宋妤。
不知是不是陆承骁真在计较当年的誓言,宋妤也懒得推拒,让檀月登册入库,一齐搬回宋家去。
第二面是他出发西南前夜。
宋妤要搬回宋府,忙得晕头转向,陆承骁要领兵去西南的事,她是第二日人走了才知道。
“哎?姑娘不知道吗?”露枝手里折叠衣物的手没停,又道,“前两日我就听喜生说姑爷……公子他在收拾行装。”
春桃在收拾画卷丶画册,宋妤在一旁理着画废了的图册子,闻言愣了一会。
这几日她忙着搬家,金玉居里一团乱,陆承骁屋里收拾行装就显得不大起眼。
春桃扣上箱匣子,嘟囔道:“还说呢,昨晚我上夜,在院子里瞧着一个黑乎乎的大影子,吓了我一跳,正要叫人,那影子一开口,竟是五公子!”
宋妤若有所思地卷起画轴,问道:“什麽时候瞧见的?”
春桃想了一会,“约莫寅时过了没一刻吧。”
宋妤的素手慢慢攥紧了要丢的画轴。
那会应该不到子时。
昨日天热,入了夜屋里闷得慌。
宋妤躺下後睡不着,爬起来开了一点窗,就瞧着庭院里直挺挺地站着个人。
黑夜无情地笼罩着男人的身躯,宋妤依旧一眼就辨识出来是他。
她透过窗,就那麽看着陆承骁立在那。
浑身裹挟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浓重而深沉。
宋妤知道他也看见了她。
竟没承想,那是离别面。
赶着四月的尾巴,宋妤彻底搬离了定国公府,回到了宋家。
这次搬家浩浩汤汤的,还真应了林澜玉先头的话,终是和离归家来了。
宋妤重新忙起开铺面的事,精心挑了好地段的铺子,还请了有名的泥瓦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