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妤心里有些发毛,正要转身下楼,身後的窗台处,突然一声闷哼,随即空气中弥漫起了斑驳的血腥味。
宋妤立时握紧了袖中藏着的匕首,再一回头,先头禁闭的窗已经大开。
外头的月光透进来,宋妤看见一把锃亮的长剑刺入一团黑影里,执剑人黑衣蒙面,显然已经看到了宋妤。
整个楼廊近乎被血腥味浸满。
宋妤连连後退,撞上了一道温热的肉墙。
是春桃,她堪堪扶住宋妤,“姑娘,怎麽了?”
宋妤似抓住救命稻草,嗓音发颤,“春桃,快,快跑!”
春桃不解,看向宋妤惊怕的身後,空无一物。
“姑娘跑什麽?有人追你吗?”
宋妤神色一滞,“什麽?”
宋妤缓慢地回头,惨白的月光下,窗门处干干净净,那两团黑影都不复存在。
只有那抹血腥气提醒着宋妤,她看到的是真的。
杀人了。
她看见杀人了。
宋妤腿脚一软,整个人瘫在春桃怀里。
宋府。
宋父近日多番下帖子请宫内太医入府看诊。
宋府二小姐宋妤发高热,卧床多日,人病中糊涂,没有几日是清醒的。
李太医切了脉,抚着半长的胡须,对宋母说道:“这是多日的累症,偶遭惊吓,才大病了,只是看着骇人。抓药吃几日,再好生养养也就无大碍了。”
宋母揪着帕子抹泪,满心满眼地瞧着榻上的女儿。
金氏算屋里半个理事人,说道:“有劳太医了,这边请,稍後有车马相送。”
金氏带着丫鬟陪同李太医出了屋。
宋母坐回床沿边,替宋妤掖了掖被子,眼角的细纹尽是为人父母的担忧。
宋妤从小到大,就没生过这样重的病,宋母如今看着,怎能不心疼?
榻上卧着的宋妤半梦半醒,嘤咛着。
宋母焦心,凑近了去听,“怎麽了,妤儿,是渴了还是饿了?”
宋妤苍白的唇瓣上下轻碰,断断续续喊出一个名字。
“阿丶蛮……”
宋母面色瞬间愁苦起来。
这孩子的病,只怕不单是或累或吓,更是心里藏着事,活生生藏病了。
此刻,热辣的太阳底下,一匹快马正疾驰着,向着夏朝西南一隅的一座与盅斯国接壤的小县城——罗城奔去。
罗城里,县衙的庭院里,跪着几人,个个额角腮边滚落着豆大的汗珠。
一名僚属在县衙外勒马,下了马後他向着书房方向一路小跑。
僚属经过庭院外跪着的几人时,丝毫未敢停歇,径直入内。
书房内,威严骇人的男人听了僚属的汇报後,霎时声色俱厉,“这群废物。”
跪在书房外的人大气不敢出,汗水就快迷蒙了眼。
僚属眼神低垂,瞥了一眼屋外,说道:“将军不必忧心,属下有一良策。”
上头沉郁的声音响起,“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