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封破
飞了片刻後,果见诸多蛊雕在首道的指挥下一波一波的俯冲而下,不停歇的攻击着神鸾琉璃的结界,结界已然薄如蝉翼,可以清晰的看到琉璃中的神鸾之形。
首道露出即将得逞的狂喜之色,猛的收住拂尘,蛊雕们立刻停止了进攻,一层层盘旋于天上,看上去像一座旋转的锈红色巨塔,首道念动咒语,突然大喊一声:“疾!”
同时将拂尘抛向琉璃,眼看就要砸中,突然从侧面飞来一只羽箭,将拂尘钉在了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首道惊叫一声扭头去看,只见荧惑正撘箭立于火球儿背上,首道慌忙跃上一只蛊雕向上空飞去。
荧惑刚要放箭,突然耳朵一立,猛的转身射出一箭,白若赶紧回头去看,只见身後丈馀外的一只蛊雕正惊恐振翅,背上的女魃脖子贯穿着荧惑刚刚射出的羽箭,依然没有血迹。
女魃神情依然麻木,但眼睛却死死盯住了荧惑,荧惑竟被摄住了一般走了神儿,女魃的眼睛突然向下一瞄,看到了白若,猛的拔出脖子上的羽箭,向白若狠狠掷出,速度丶力道不亚于荧惑用弓射出的箭,荧惑惊觉,来不及多想,扑抱住白若一滚,虽然躲过了箭,却从火球儿身上跌落。
火球儿俯冲急下,在离地四五尺时终于叼住了荧惑的衣领,将二人轻轻放在地上,惊魂未定,几只蛊雕冲了过来,荧惑猛的推开白若,向火球儿喊道:“带白若走!快!”
白若刚站起来就见女魃疾奔而来,双手如爪直扑她的胸口,白若吓得转身就跑,火球儿刚要来救白若,地上突然窜出许多无明草,紧紧缚住了火球儿的腿爪,火球儿发出一声嘶鸣,白若想回救火球儿,奈何女魃紧追不舍,只好喊道:“火球儿!别管我!快飞!向天上飞!飞啊!”
火球儿双目圆睁,翅膀剧烈挥舞,猛的发出一声嘶鸣,向空中一蹿,腿上无明草被挣裂开,火球儿腾空而起,立即向白若飞来,奈何无明草的长势更加迅猛,如影随形一般令它无法落下,火球儿怕连累白若被缚,只好停住,急得在空中盘旋嘶鸣。
突然,大地一阵颤动,被女魃追逃的白若和与蛊雕搏斗的荧惑都大吃一惊,擡头张望,只见主峰上,琉璃结界已破,首道正一边念咒一边用拂尘砸琉璃,每砸一下,主峰就颤动一下,带动山石纷纷滚落。
荧惑眸中火起如海,一脚蹬开压来的蛊雕,反手抽出三支羽箭,射向首道,首道察觉却并未回头,只发出一声如蛊雕一般的鸣叫,盘旋在空中的蛊雕们便扑下来替他挡住了箭,三只雕中箭落下,其他蛊雕又补了上来,还有数只扑向了荧惑。
荧惑被蛊雕围攻,别说无暇射首道,就是自保都艰难,白若看了焦急万分,一边奔逃,一边向火球儿喊道:“火球儿!去帮帮荧惑!”
火球儿鸣叫一声飞向荧惑,荧惑跃上一块巨石,脚尖一点落在火球儿背上,咬牙道:“妖道!”
火球儿箭一样冲向首道,首道不得不暂时停止对琉璃的施法,转身气急败坏的指挥蛊雕攻击荧惑和火球儿。
白若边跑边关注着主峰的激战,突然大惊失色的站住,琉璃下不远处,一个身影正向上攀爬,是女魃!白若回头一看,果然不见女魃身影,也不知何时放弃了自己而转到琉璃处,想来又是被首道召去的,看来是到了破坏封印的关键时刻,所有力量都集中在那里了,白若一跺脚,向琉璃处跑去。
荧惑也发现了女魃,奈何无暇阻止,眼看她已经举起一块利石砸向神鸾琉璃,突然一个纤细的小身影迅速攀到了女魃身下,一把攥住了她的脚踝,奋力向下拉扯,女魃踢了几次无法摆脱,将手中的石头砸了下去。
荧惑惊呼一声:“白若!”
同时射出一箭,石头在白若头上一寸处被射成了粉末,箭尾扫过女魃的小腿,女魃身形不稳,滑下神鸾琉璃,白若立刻扑上去阻止她再损害琉璃,二人撕扯在一起。
荧惑想过去,奈何蛊雕死死缠斗,突然火球儿向白若的方向一声嘶鸣,荧惑赶紧看去,只见女魃将白若按在石壁上,死死的卡着她的脖子,白若的手臂无力的垂了下去。
荧惑大吼一声,硬生生挣脱一只蛊雕的利喙,後背被扯下一大块血肉,一翻身拉弓放箭,贯穿了女魃後心,女魃身体一歪,放开了白若。
白若大大的吸了几口气,方恢复气息,只觉心口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心口处有一个豆大的血点,知是荧惑的箭力猛,自己和女魃又距离太近,被刺伤了,不过除了有些疼,只渗出了一点儿血,想来应无大碍。
白若刚挣扎站起,忽然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又跌倒在地,擡头去看,惊见女魃又爬上了神鸾琉璃,正用刚刚贯穿心口的箭砸琉璃,只听一声轰雷巨响,鸾山瞬间崩开无数裂口,迅速四方延申,山石纷纷滚落,白若也被卷着向山下翻滚落去。
眼看一块丈馀的巨石就要碾到白若,突然一道赤色影子飞驰而来,将她扯上了半空,白若惊魂未定的睁开眼,已在火球儿的背上,感动道:“火球儿!谢谢……荧惑呢……?”
话音未落,突然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山顶崩开,冒出滚滚浓烟,赤红色的岩浆喷涌而出,蛊雕们一边嚎鸣,一边向山顶飞去。
蛊雕们在山顶围成一片,首道站在领头的一只巨雕上,向浓烟中跪拜下去,恭敬的喊道:“恭迎吾主雕王大驾重临!”
随着蛊雕们的嚎鸣,浓烟中猛的喷出一股巨大如浪的岩浆,随着而出的是一颗四五丈大的蛊雕头颅,毛羽锈红,根根如刀剑扎立,磨盘大的眼中暗红一片,赤红的眼球却只有核桃大小,喙如巨镰,上面布满钢针一般的倒刺,猛的张口向天一声嘶鸣,窜出一条七八丈长的舌头,如血蟒一般……
整个鸾山,甚至南州都被着叫声震颤,风沙漫天,碎石飞卷,火球儿本就带伤,抗不住这风暴走石,连同白若硬生生被砸落在地,迅速被疯长而出的无明草缠住,无法挣脱。
白若想割断无明草,苦于没有武器,挣扎中捧到了腰间的水刃木柄,明知自己道行根本无法使用此神物,但已到生死关头,比无它法,只能一试!
白若解下木柄,攥在手里,凝聚原神之力,默默祷念:“水刃啊水刃,我知道我不配使用您,但我还有事关人界苍生的使命没有完成,才刚找到第一位夥伴,绝不能止步于此,求求您帮帮我吧!”
说着举起木柄劈在无明草上,可是木柄没有任何变化,仍然只是木柄,正当白若失望时,突然感觉元神似水流一般,衣襟上的水纹也闪现波光流动起来,顷刻环绕住手臂直抵手腕进入了木柄,木柄的吞口处水光乍现,涌出一段三寸长的水色锋刃後成形停止。
白若来不及琢磨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便立刻去劈割束缚火球儿的无明草,由于刃短,很费了一番功夫,才将火球解放出来,火球儿鸣叫一声,将白若托于背上,迅速冲天而起,躲开奔涌而来的岩浆。
飞在半空,白若才看清,鸾山主峰已经彻底成了喷涌的火山,浓烟滚滚,雕王的头似乎又从火山口中出来了许多,巨喙敲砸着山体,首道指挥着蛊雕们飞成法阵,自己居中不停施法以助蛊雕王不断破出封印。
白若虽然焦急,但也知道以自己的能力不可能过去阻止,而且现在首要是找到生死不明的荧惑,于是伏在火球儿耳边轻轻说道:“找荧惑。”
此时,荧惑躺在一处巨石砸出的深坑中,周身被无明草紧紧束缚,想起刚才自己让火球儿去救白若,自己独自鏖战十几只蛊雕,虽然重伤落于此处被缚,但那些蛊雕非死即伤,荧惑不由嘴角微扬。
荧惑遍体的伤口被无明草勒得血流不止,早已失去挣扎的力气,意识渐渐迷离,眼前出现的都是破碎的记忆……幼时的夜晚,和阿爹一边一个挨着阿娘睡着,阿娘常抱怨他们两个火炉子要把她烤化了,但温凉如玉的手却始终没有放开他们的手……
还有炘,自己从记事起就愿意亲近他,他的一切都令他崇拜,他是朱雀承灵者,他选择了自己作继承人,可是传灵的时候却是在他因救自己落入火山时……
他们都永远的离开了,因为他的过错,不可饶恕的过错,为了一把弓,不,是欲望和虚荣,他不能原谅自己,所以再也不张弓……
想到弓,荧惑的手下意识的握了一下,阿爹的弓?阿娘绣的箭囊?怎麽会……?荧惑不由自主的集中精神去想,尽管这样使身体的疼痛清晰起来,但倔强的性格让他坚持着……一个纤弱的女孩儿抱着阿爹的青铜弓,身背绣着优钵罗的箭囊,双眸清澈如水……
荧惑猛的大喊一声:“白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