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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第1页）

第27章

青年含笑向白若彬彬拱手道：“无意惊扰了姑娘，望请恕罪。”

白若见他神情高湛可亲，赶紧稽手道：“并未惊扰，公子多礼了。”

青年见白若打稽手，才注意到她是道装打扮，忙道：“原来是位坤道，失敬失敬，哦，在下小字雨文，敢问贵法号……？”

白若局促道：“白若……”

青年微笑，刚要说什麽，早已不耐的荧惑一拍火球儿，火球儿也是憋了一股气，猛的震翅飞起，翅羽尖故意扫过白马翼兽的眼睛，白马受惊，挺身嘶鸣，向下落去，雨文公子猝不及防翻下马背，从数丈高处直跌入海中。

白若惊叫一声，立刻跃入海中，荧惑未及拉住，想都没想也跟着跳了下去，火球儿倒一点儿不慌，其实以它的敏锐和速度完全可以接住所有人，但它一个都没管，而是悠闲的飞到白马身前嘲弄鸣叫，引得白马愤而追之，一鸟一马在空中翻飞得不亦乐乎。

白若入水便看到了向下沉去的雨文公子，见他并不挣扎，心想必是落水时距离太高，被水激晕了，要速速救起让他呼吸才可，白若一提真气，身如离线之箭，眨眼间便来到了雨文身前，只见他双目微合，看来真的晕了，不过这样更容易拖曳，白若赶紧单手揽住他，另一只手臂奋力一划就划出了数尺，白若的水灵之力使高大的雨文公子好似一个小包袱一样携带轻便。

可是，刚向上划了两下，就见又有人沉了下来，白若惊道：“荧惑！”

荧惑虽然比雨文後落水，但因为还清醒，奋力挣扎，反而下沉更快，听到白若叫他，没有一点儿水中经验的他以为谁都可以在水中说话，便张口应声，所以立刻又灌入几大口水，直呛得五内俱裂般疼痛，身沉如石加速落去。

白若一边飞速向荧惑游去，一边喊道：“憋住气，别乱动！我来救你！”

还好荧惑定力不错，很快恢复冷静，不再挣扎，乖乖等着白若，下沉的速度居然慢了许多，不由暗自惊奇，心想果然在水中还得听白若的。

眼见白若游来，秀发衣衫拂动如绽开的花瓣，神情镇定自若，身姿如一条青色的小梭鱼又快又稳，眨眼间已到近前，挽住了荧惑的手道：“别怕，再坚持一会儿！”

说着，一手一个拉着荧惑和雨文向上游去，虽说有点儿吃力，但幸而风平浪静，几乎没有什麽阻力，而且白若隐隐感觉海中氤氲着一股纯净的气息，非常有助自己的水灵之力，所以片刻之後，便拉着二人浮出了水面。

火球儿已经驯服了白马，正停在它身上小憩，见白若浮出，立刻冲了过来，帮着白若将荧惑丶雨文拉出水面，驮着三人飞到了岸边，放在沙滩上。

雨文公子已经苏醒，看上去并无大碍，向白若致谢道：“多谢搭救，我原本是略识一点儿水性的，只因骤然落海，一时昏迷，幸而没有灌进多少水，有得你及时搭救，已无碍，倒是这位仁兄好像不妙……”

白若顾不得搭理雨文，赶紧为荧惑抚背按压，又用真气抵住他的後心一按，荧惑张口向天喷出一道两三尺高的水柱，大喘了几口气，才恢复正常，白若这才松了口气，问道：“你怎麽也落水了？在南州时火球儿飞得那麽迅急你不是也稳稳当当的？”

荧惑不好意思说是为了救她，只能闭口不语，雨文公子说道：“敢问你们可是住在附近？要不要我送你们回去更衣？”

白若诚实道：“我们今日刚到此地，还没来得及住店。”

雨文笑道：“原来如此，我也非本地人士，不过行商经常路过，对这岿然城还算熟悉，如若不弃，我知道前面有一民风淳朴的小渔村，可为你们引路，去那里更衣，顺便用些饭食，可好？”

白若看看荧惑，荧惑脸色阴沉，显然是不愿意的，白若小声劝道：“去吧，我们总不能湿淋淋的进城吧？”

荧惑从一开始就莫名的看不惯雨文公子，他那华丽的衣着丶彬彬有礼的谈吐却透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还有他冒然骑着白马翼兽来搭讪白若，害的白若和自己落水，实是可恶，但又见白若衣衫还在滴水，想起早上着急进城，她只吃了一个野果，刚又救人耗费了许多力气，于心不忍，只好勉强点了个头算是同意了。

三人各乘坐骑，雨文前面引路，片刻便来到了一处小渔村，错落着二三十户人家，妇人织网，男人修船，孩童拖着长长的海菜嬉戏，看上去一片平凡的祥和。

临海处有一座两三丈高的礁石，居然长着一棵五六尺粗的大树，华盖成荫，随着海风沙沙轻响，白若有点儿震惊，礁石虽高，但离海这麽近，涨潮时必会被海水覆盖，那棵树也不过两三丈高，也必会覆于海水中，怎麽能够存活？何况就是陆上的石头能长出草木的都不多见，何况是常年浸泡海水没有土壤滋养的礁石？这棵树看着年头可不短，怎麽生长的呢？

正想着，只听一阵欢悦的笑声临近，一群渔民向他们围来，口中叫着：“雨文公子！”

说笑间便将他们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几乎整个渔村的人都来了，最靠前的是一群格外热情的渔女丶渔妇，雨文公子也笑容可掬，不慌不忙的拱手转身环施一礼道：“诸位乡亲许久未见，雨文这厢有礼了！”

一位肤色微黑丶细眉杏眼的渔女笑道：“公子还是这麽多礼！怎麽浑身是水？难道下水捕鱼去了？想吃鱼来我们这儿不就行了？”

旁边一个敦实的渔妇戏谑道：“就是就是，你雨文公子若说一句想吃鱼，只怕我们阿娇就要把这天镜海中的鱼全捉来送你呢！哈哈哈……”

人群一阵哄笑，那叫阿娇的渔女却不拘谨害羞，反大大方方道：“要不是怕你们没了吃饭的营生，我还真能把鱼都捉光呢！”

白若自幼生活在海边，虽很少与人接触，但也知道渔民整日风里来浪里去，性格多豪爽不拘，所以虽有点儿尴尬，却并不以为怪。

荧惑虽隐居，但族人都有长巫安排教导，礼仪上虽不教条，但也知男女有别，言行要有界限，今见这些渔民言语如此放浪，简直不堪入目，特别是那雨文公子，不仅不阻止，反而有挑逗之嫌，真真是道貌岸然！

荧惑本想转身离开，但围在前面的都是女眷，冲开她们难免瓜葛衣衫有失体面，而且有几个渔女丶渔妇已经注意到他了，直勾勾的盯着他道：“哟！这位公子怎没见过？长得也是好模样啊！这长手长腿，这身板儿！看着比雨文公子还要壮些呢！”

荧惑又羞又气，直憋得面红耳赤，双目起火，渔女们更兴奋了，嚷着：“快看哟！他眼睛好亮啊！像我们家竈膛里的柴火……！”

白若知道不妙，赶紧扯了扯荧惑的袖子，轻声道：“没事没事，她们没有恶意……”

白若身材纤小，被掩在荧惑和雨文两个高个子中间，起初根本没人看到她，此时她扯荧惑，露出一截手臂，才被一个眼尖的渔妇发现，惊叫道：“这还有个小姑娘呢！”

人们这才注意到白若，纷纷惊讶道：“哎呦，这孩子怎麽这麽瘦，可怜见儿的，长得可真水灵儿啊，白白嫩嫩的，怕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瞅瞅这小模样儿，真招人疼，说媒的怕是要踏破门槛了……”

白若被问得窘迫无措，荧惑终于忍无可忍，向雨文低声切齿道：“你不是说来更衣的吗？！”

雨文其实早就想说更衣之事，只是发现白若虽衣衫滴水，但皮肤上却一滴水也没有，光洁透亮如抹了清油，水珠儿根本不能附着渗入，而且她气色如常，完全不见有潮湿之苦，再加上过于热情的渔民们话语不断，雨文也就没有急于此事，直到荧惑按捺不住质问他。

雨文向渔民们一抱拳，声音略提道：“诸位乡亲，雨文前来有一事相求，这二位是我新结识的朋友，刚刚我们不慎落海湿了衣衫，求诸位找些干衣与我们暂换，多谢了！”

渔民们七嘴八舌道：“是我们失礼了，光顾着说话怠慢了贵客，快快随我们去换衣服，只是我们穷门小户的衣服破旧，辱没了几位贵人！”

说着就来拉他们，当然又是渔女们争先，阿娇倒没去拉雨文，反而抢了白若，笑道：“到我家去换吧，我妹妹和你差不多身量儿，她在大户人家做工，主人刚赏了新衣，虽算不上好，但未曾上身过，是干净的！”

雨文笑道：“你放心跟阿娇去吧，她最是妥帖。”

白若赶紧道：“我带了衣服在包裹里，等我取来再去你家。”

说着从火球儿身上取下包裹，被阿娇拉着一路去了，荧惑刚要跟去，却被一个高挑儿的渔女缠住说道：“她家兄弟是个矮胖子，没有合适的衣服给你换，去我家，我家都是高个子……”

话未说完，一个老婆婆扯住荧惑道：“小夥子跟我走！我家存着几匹好布料，让我孙女现给你做！我孙女最是手巧，人也秀气，还未曾许人，你见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