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燊说:“七十年,对山神来说,不过是打个盹的工夫而已,更别说区区三年。”
“师父是说,几十年後它还会来?”
“届时,对雨夜镇来说,又将是一场屠戮。”
陈宁烛凝视他片刻,却笑了:“那与我何干呢?几十年後的那些人我又不认得。”
钟燊奇怪地看着他。
这还是当年那个为守护村子,跪下求他收徒的人吗?
他真的变了很多。
“你不娶妻生子吗?後世子孙又当如何?”
“娶什麽妻,生什麽子,我有师父就够了。”
钟燊看了他许久。
话说这完,陈宁烛目光乱晃,最後干脆别开头,像是心虚。
钟燊也不知在其中品出了什麽滋味,半晌,长长呼出一口气:“你是不想留在雨夜镇了吧?”
“我……”
“想爹娘了?”
陈宁烛抿唇,用力点了下头:“是,每次看到空荡荡的屋子,难免触景生情,还好这几年有师父作伴,可师父若是也走了……”
钟燊心疼地揽住他宽厚的肩,晃了晃:“你要想离开也可以,明日我们入山,彻底了却此事。”
“了却?师父是想……”他压低声音,“灭了那山神?”
“不敢这麽说,我有位道门好友,说不定能将它封印在山中,无法再作乱,我们先去探探虚实,再做定夺。”
陈宁烛的目光变得愈发崇敬:“师父高深莫测,该是所有人景仰的对象!师父,我们傀门真的只有你一个人吗?”
钟燊笑了笑:“怎麽会?傀门不是还有你?”
陈宁烛指天发誓:“我今後必助师父将傀门发扬光大!”
又话锋一转:“师父何时将顶级傀术教我?”
“你想学离魂?”
“想!”
“以偶化人身便是傀术中最强大的一招,至于离魂……只是我个人胡乱捉摸的一点小把戏而已。”
“师父既把离魂称为终极傀术,必有道理,徒儿想学!”
钟燊收了笑,郑重道:“那现在我告诉你,离魂等同于邪术,你还学吗?”
“邪术?”
“你知道什麽是离魂吗?”
陈宁烛仔细思索他平日所教,最终摇了摇头。
钟燊淡淡说:“抽生魂,制活偶,谓之离魂。”
“抽生魂,制……活偶?”陈宁烛一边思考一边慢慢重复了一遍他的话,随即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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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火一早就神清气爽去院子里喂猫了。
陈岸给他摆了早点,大气儿都不敢喘地退回前院去扫地,还弄了两桶水,恨不得把青石地面擦得能照人。
不只是他,榆木道人昨天半夜就没了影儿,老光头没菜硬买,宁宁没衣服硬洗,秤砣早早躲到後院侍弄花草去了。
一整晚主屋里鬼哭狼嚎的,那可绝不是野猫在发春。
也就是祠堂烧了,不然陈岸非得在陈家列祖列宗灵位前跪下,边笑边哭。
好消息,少爷成亲了。
坏消息,嫁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