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人,司乐府……
寻思几念,曲寒尽猛然心颤,惊觉殿下所寻的替死之人,竟是那……
是那前些时日金榜题名的盛有章。
他不觉诧然,那人与东宫变故没有半分牵连,又怎能受下此这死罪,岂非荒唐?”
九皇子似已司空见惯,将替罪之事道得习以为常,闲适地回着:“怪只怪他命数不好,谁让那日他恰巧入了宫。我寻不着适合的人,只能寻了他。”
“怎麽,先生明月般的人影上未曾移去,褚延朔啧啧了两声,
,可真是太多了……”
他并非圣人,,又被九殿下盯上,对此,只得漠然置之。
当下已是自顾不暇,他所念的唯有那抹明艳。唯有她安然无虞,他才可定心静神。
“微臣只要被殿下带走的这一人。”曲寒尽笃然回语,答语透着一贯的冷意。
如此心切,和往昔时所遇的曲先生判若两人,九皇子半阖着眼眸轻微一思,恍然大悟地一拍掌:“先生如此关切楚姑娘,莫不是和学生行了不轨之事,偷藏着不敢与外人道?”
他仍是颤动着眸光,避开此语,啓唇又问:“殿下如何才肯放了她?”
“先生将命留下,我便将她放了,”愈发来了兴致,褚延朔无拘而起,抽出侍从手中的一把剑,直扔到他跟前,“先生可需再思量一下?”
长剑落地,荡开清脆之响,剑锋散着凛凛寒光,似要将他吞噬殆尽。
曲寒尽轻拾此剑,面色无澜,眼望这锋利剑刃,良晌未道一词。
“慢着,先生若真要自戕,我得让美人来观赏一番,想想都觉有趣……”九皇子赶忙挥着袍袖,示意两旁的奴才去後园请人,“快去,去将美人带来!”
然下一刻,便被执剑之人擡声遏止。
他稳然走到那侍从前,将长剑插回剑鞘,似已静了心神,就不再作扰:“不必了,微臣叨扰了殿下,这就离宫去。”
与其在此地耗着,不如想一计良策为上。
他仰眸轻望碧空,和如棉似雪的浮云,冷眸淌过暗流阵阵。
还未缓神,已见着曲先生疏冷地行远,背影在宫门之外远去,褚延朔虽不知何意,却觉畅快非常,心上各角都兴奋不已。
“哈哈哈哈哈……敢和本宫抢美人?”
大笑着拍起案桌,九皇子尤为不屑,满目溢着狂妄:“这天下还从未有人能从我手中抢人……”
“这位连父皇都敬重的曲先生,看来也没有多大本事!”褚延朔转眸望向两侧随侍,狂傲一问,“你们说,是也不是?”
一名女婢浅笑着上前,提上玉壶,欲为九殿下换上新茶:“殿下威震四方,如今太子已薨,殿下得江山之权指日可待。区区一个大司乐,殿下无需放于眼中。”
哪知壶还未触着,便因一力道踉跄而倒,女婢羞涩回神,深知自己已被殿下揽腰入怀。
九皇子低低一笑,落吻于女婢的颈肩之上,含糊之语是与其馀的随从道:“今日带回的美人你们可要好好服侍,若被我知晓伺候不周,我可要治你们的罪。”
“是。”正殿内的奴才纷纷离退,皆知殿下想要做什麽,走前不忘阖紧那殿门。
凌宁殿东院一角的耳房颇为清寂,殿下刚带回的楚姑娘不吵不闹,遣退了服侍的宫女,仅是一人待于房中,着实有些怪异。
院中有二三名女婢放心不下,推门而入时见她惬心地坐于窗边,轻抚头额,像是犯了困倦。
侧目瞥望一霎,楚轻罗敛回视线,向宫女低语喃喃:“我今日有点乏了,想早些歇息,你们都退下吧。”
殿下已吩咐要好生伺候,姑娘既已累了,便不可再多扰,女婢见景而退,想让她舒心安眠。
明早之前,这庭园内的宫女应是不会再入屋打搅,她沉寂半刻,熄灭房内的灯火,又过上一阵,才谨慎地开了窗。
窗外闪入一抹玄色,她行若无事地关窗拉帘,虽是白日,屋中却昏暗少光。
方才她坐在窗旁赏景,听见一粒石子砸落于窗台,便知风昑正在附近藏匿着。
以此人的身手,出入皇宫并不难,可这凌宁殿暗卫衆多,仍需小心为上。
“属下救公主出去。”玄衣男子静观眸前的柔婉女子,沉声低言。
是否逃得出暂且不谈,这良机摆于面前,她怎会想要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