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于此,小厮似真欢欣雀跃,颊上红霞一退,今日回府,先”
楚轻罗闻语微滞,未想日一别,恐是难以再相见。
九皇子应不再允她出宫,她与先
“先生受了杖刑,我只是送先生回寝房,待不久的……”终是翻到了膏药,她攥其于掌中,沉声答,“入夜後,我便要回凌宁殿。”
“姑娘不能留下吗?”扶光面色一黯,似是空欢喜一场,顿感失落。
她不明该如何与这少年道,道那仇怨日复一日地将她侵扰,最终只答了一句:“有些事,是我定要去做的,何人都不可阻。”
“看来先生又该伤心了……”口中叹落一语,扶光望先生仍昏迷不醒,便一行礼数,恭敬拜退,“先生便拜托姑娘,我先退了。”
见此少年离了远,楚轻罗熟稔地褪下先生的衣袍,被杖刑过的後背霎那间映入双眸。
血肉淋漓,殷红遍布,竟未有一处肌肤完好。
她凝望此伤片霎,心里不知何等滋味,再默然打开药罐,随後轻柔地为他涂抹起膏药来。
待上了药,帐中清影依旧未醒,她便乖顺地趴于榻边,随他一同沉睡入眠。
这一觉她睡得安稳,似乎只要他在着,那噩梦就被挡于千里之外,丝毫也扰不着她。
再次醒觉之时,楚轻罗是被微许响动惊醒的。
朦胧中感到後颈墨发被轻抚着,她轻揉惺忪双目,望榻上清逸身影正柔和地将她瞧看。
“不知怎的,就睡了过去。”
曲寒尽收手下了榻,神色较方才已有好转,容色中的苍白逐渐隐去,浮现的尽是威凛。
她慎重地打量,迟疑一问,生怕一不留神,先生便又倾倒:“先生有好受些吗?”
不由地眼望那已被翻得一团遭的物柜,他缄默不言了好半刻,未答她所言,啓唇轻问:“药是轻罗上的?”
才想起他原本是不想让她久留的,楚轻罗悠缓地直身而起,将一袭洁净庄肃的锦袍从柜中取出,顺手为他更起衣来。
“先生莫不是忘了,我等着先生去上堂课……”她莞尔娇笑,说出的却是冷淡之语,“再等不到,我就要回宫了。”
深眸紧望跟前这一抹娇色,曲寒尽若有所思,继而温声道:“为师无碍,方才是真心困倦,并非因这伤势。”
“那我……继续为先生更衣,琴堂内的姑娘们正候着先生去授课呢。”
随然解他的袍扣,她极为庄重地为面前公子更着衣,念在他伤重的份上,没作任何捉弄与戏闹。
竹露轻落,水光潋滟,盛夏芙蕖满塘,竹深处传来隐隐蝉鸣,幽窗被罩于摇晃树影。
司乐府正堂中传着几声窃语,堂下闺秀时不时看向眼前这道清冷孤绝之影,皆觉着今日的先生有几分怪异。
白日所上的琴课,先生从来没让学生依次上堂答问,此番本是夜习才有的景致。
可先生偏坐于堂殿之上,身姿端直若松,神情是一贯的肃穆,示意着各门生前来释疑。
近日的夜习,先生皆未坐堂,也不明是因何事耽搁了,此番来琴堂,许是弥补前些时日的缺堂之举。
瞧先生已坐至书案前,府中琴姬纷纷带着书册走上府堂,向先生诚然授着教。
穆婉娴瞥目看着先生,擡袖微掩朱唇,话语却是道与旁桌听的:“寻常白昼时的堂课,先生从不像这样答疑,今日是为何故?”
觉同窗太过疑神疑鬼了些,宋嫣耐心地作着解释,随即翻阅起卷册,杏眸微亮:“这几日夜习,先生都没来堂中,许是想借此解了这些时日攒下的疑问。”
“我标注了好些困惑之处,我先去了。”没再与之搭理,宋嫣忙取上书卷走去,将此闺中密友断然抛下。
瞧望上前解惑的女子已排成了长龙,穆婉娴立马跟步上:“你等等我……”
先生让她来听课,却仅是这样坐堂解疑,好生无趣……楚轻罗犹未知先生为何要上此堂课,既是他所求,她便顺从应着,执上一卷书,从然排入人群。
真如夜习时严肃地答着疑问,先生答得颇有耐性,姑娘们一个个朝前走去。
直到一名女子站于案边,先生忽而擡眸,身子稍僵。
“下一位。”曲寒尽微凝目光,望她端庄立着,恭顺地将书中一页展于他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