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深浓
听到这一句,季安歌冷哼一声,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唐博衍,直视着男人:“去,去举报吧!大不了这个老师我不当了!你以为谁都稀罕做这个老师啊!”
男人被季安歌这出乎他意料的话给噎住了,他以为能用教师这个职位恐吓住季安歌,没想到季安歌看起来完全不在乎这个有着编制的铁饭碗,于是在衆人的目送跟保安的“护送”下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见最有威胁的离开了,围观的人群里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才逐渐变大,护士跟保安示意大家不要聚集,见没热闹看了,其他人都慢慢散了,季安莘很有眼力见地找来一个轮椅,唐博衍扶着季安歌坐下。
“气得我头晕。”季安歌用力闭上眼睛想缓解一下眼前发黑跟头疼的症状。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他是来找麻烦的,他刚刚问我路时看着还挺和蔼的。”护士十分抱歉地站在一旁,她也被吓得不轻,自己差点闯出大祸,见男人下楼後才敢松一口气,声音里都带着些哭腔。
“没事,不是你的错。”季安歌跟唐博衍赶紧安慰,让护士先回工作岗位上去了。
“没事吧?他刚刚有打到你吗?”季妈妈着急地上前,打量着自家儿子。
“没事,没挨着我。”季安歌摇摇头,“那麽多人看着呢,打我他也讨不到好处,他要是敢动手看我这麽讹他。”
“还贫嘴!”季妈妈小声怒斥道。
回到病房,季安歌躺在床上,刚才的情绪跟大幅度的运动让他的伤口疼得更厉害了,半卧在床上蹙着眉一言不发地盯着墙壁上的挂钟,脑子似乎供血不足,有些发晕。
唐博衍检查了一下季安歌的状况,幸好没再次出血,松了口气。
“刚刚那个是那个学生的家长?”季安莘指了指门外,“这麽嚣张,他要是真挨着你就好了,我就能把他抓起来关一下了。”
“瞎说什麽呢!”季妈妈不轻不重地在女儿头上扇了一巴掌。
“那个就是姓计的那个学生的家长。”季安歌有气无力地回答。
“就是那个欺负同学的?”季妈妈唏嘘,评价道,“什麽样的家长教什麽样的学生。对了,他要是真去学校举报你,你会不会真的被辞退啊?”
“诶,可不是我说,你这要是中年失业了你打算干什麽呀?”
季安歌撇撇嘴,不说话了。
“谁在理学校看得出来,最多批评一下罚点钱。”唐博衍开口,“好了,我们先去食堂吧,看看要吃什麽。”折腾下来居然都到饭点了。
“我也饿了。”季安歌举手。
“啊,对,饿死我了!我要去食堂看看有啥好吃的!”季安莘立马配合地嚷嚷起来,拉着母亲就要出门,“哥,你想吃啥?”
“诶呀,瞧我都忘了,我是下去买云吞的。”季妈妈一拍脑袋,拿来刚进门时随手放在桌子上的餐盒,唐博衍配合地调整床的角度摆好桌子。
一碗还热气腾腾的云吞摆在了季安歌的面前。
季安莘拉着季妈妈前往医院食堂,唐博衍还没走,站在床前,有些担心地看着季安歌。
“你真打算不做老师了?”问出这样一句话。
季安歌扭过头。
刚刚那句当然是句气话。自他毕业以来,除了做教师外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啥工作技能。而且正如大衆的刻板印象,教师是多稳定的工作,稳定到季安歌从毕业没多久一直做到现在。作为一名懒人,季安歌一点也不想换工作,不想去尝试新的工作与新环境,所以他对教师这个职位还是十分依赖的,更别提他现在还有房贷傍身。
说的时候在气头上自然气势逼人无所畏惧,说完後还是有些害怕自己真的会丢工作。
唐博衍看着季安歌的反应,大概也猜到了季安歌的想法,浅笑一下,伸手摸了摸季安歌的头:“没事的,这麽无理取闹的事情学校肯定不会站在他那边的。”
“哼哼。”季安歌哼唧两声,心里没底,“要是真离职了怎麽办?家里的收入来源就减少了。”
“没事呀,这不还有我嘛,虽然工资不算高,但是我们还有小卖部呀。”唐博衍笑眯眯的,“你要是找不到工作就帮我看店铺怎麽样?店里的画具随便用,正好也有时间画画了。或者开一家兴趣班,教其他人画画,不喜欢带孩子,我们就开成人班,教那些退休的爷爷奶奶们画画。”
“很不错啊……听着像是提前退休了。”季安歌歪着脑袋跟着畅想了一下,但是这些丝毫没有消除掉季安歌对自己可能被辞退的恐惧。
“别太担心了,好好吃饭好好养病,早点回学校,学生都等着你回去呢。”
季安歌点点头,低头吹了吹还冒着热气的云吞。
由于恢复得不错,季安歌第二天下午就获准出院了。
总算离开了规矩衆多的医院可以回家抱着小狗睡觉了,走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季安歌有种如获新生的感觉。
正好是个晴天,秋天的太阳早就没有夏天时那般毒辣炎热,晒在身上暖呼呼的,季安歌似乎能感到身体正往外丝丝地冒着凉气,太阳的温度逐渐温暖他的全身。
已经到深秋了,季安歌才在医院里躺了几天,出来时发现外面的大家都换上了卫衣,他之前还以为是自己生病了才觉得冷,看来是天气转凉了。
回到家後豆腐给许久未见的主人表达了强烈的思恋,开心地就差叼着尾巴转圈圈了,这段时间它一直跟着爷爷奶奶在店里,好久没有看见自己的“正牌”家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