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五这天,天还黑着,赵家小院便有了动静。
越是靠近冬日,这天亮得越晚,往常这个时辰醒来,外头的天早就大亮,现下擡头看去,昏黑一片。
赵炎拿着烤好的衣裳进来时,青木儿刚醒。
青木儿睡觉喜欢闷着被子蜷缩成一团,醒了就哆哆嗦嗦地从暖被窝里伸出半个脑袋,一双眼睛迷茫地看着窗外。
他睡得有点懵,见窗外天黑着,还以为这会儿是半夜,那事儿刚结束,赵炎去烧水回来了。
他一见赵炎走近,半懵半醒着说:“我自己起来擦……”
每次做完那事儿後,赵炎都想帮他擦洗,可点着蜡烛呢,亮堂堂的,他觉得害臊,就只想自己擦。
他说着,就想掀开被子,可被窝暖,有点舍不得,偷偷赖了会儿。
只这麽一会儿,就被赵炎连人带被子卷成一团抱在了怀里。
赵炎靠坐在床头,抱着人,下巴抵着厚被子,垂眸看着卷被里的小夫郎,低声说:“辰时初刻了,不过外头天还没亮,可以再睡一会儿。”
“嗯?”青木儿清醒了一些,意识到此时已经第二天了,忽地想到方才自己说的话,本就被暖被窝烘红的脸又红了些,他蓦地把头缩进被窝里,不说话了。
赵炎抱着被子把人抱高了些,说:“再睡会儿吧。”
青木儿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不了,今天要去摆摊子卖簪花呢,事情多,早些去,早些弄好,我怕到时弄不好慌了手脚。”
“嗯。”赵炎说:“别慌,家里人都在。”
“我知道,快起吧。”青木儿笑了一下,他说完赵炎也没松手,挣了一下没挣开,昂起头看了赵炎一眼。
赵炎垂眼看着他,唇边微微勾起,他向来沉稳又正经,平日里肃然居多,可这会儿突然起了些少年时的心性,有了捉弄人的心思,故意揽着更紧,叫小夫郎怎麽都挣不脱。
青木儿挣了几下便知是那汉子有意的,故而瞪了他一眼,见那汉子耍无赖,忍无可忍,从被窝里伸出手,揪了一下那汉子不要的脸皮。
但他没下重手,揪起一点就放下了。
谁料那汉子像是得了乐趣,连人带被抱着翻了一圈,把小夫郎压回了床上,双手从被子摸进去,正好碰到了青木儿侧腰的痒肉,激得青木儿左扭右扭,在被窝里不停蛄蛹。
青木儿仰着头止不住笑,一个劲儿地喊:“别挠别挠……”
他不敢喊得大声,怕外头有人听到,压着嗓子,细声细气的。
赵炎下手不重,可他太愿意听小夫郎这一声声的求饶了,因而没松手,又挠了几下。
青木儿扛不住,揪着赵炎的手臂,连连哼叫:“阿炎阿炎……”
赵炎满眼都是小夫郎叫他名字的模样,一颗心涨得太满倒让他不知怎麽消解,只想紧紧搂着小夫郎,嗅着小夫郎身上的木槿花香,长长的,满足的,喟然长叹。
青木儿微喘着平复笑意,他额间有了些细汗,见那汉子黑沉沉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身下更是有一件滚烫到无法忽视的物什,直挺挺地戳着他的大腿根。
他眨了眨眼,抿着嘴偏开了头,双手却揽着那汉子的脖子,将人拉近了些许。
其实他自己也起了,被那汉子硬邦邦的腹部压着歪在一旁。
“清哥儿。”赵炎的嗓子哑着,声音低得如同耳边密语:“清哥儿……”
赵炎这一声喊出,反而让青木儿清醒了些许,他轻轻蹙起眉,指尖描摹着赵炎凌厉的眉峰,很想同他说。
别喊清哥儿,喊青木儿吧。
小木儿,木儿,怎麽都行。
就是别喊清哥儿。
可他不能。
他是何清,他不是青木儿。
青木儿心里一片酸涩,眼眶蓦地胀疼,他怕赵炎察觉出不对,猛地拉紧赵炎的脖子,脸颊轻蹭,软声道:“白天呢,别弄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