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得周竹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你这孩子。”
赵湛儿仰着头,乖乖地跟了一句:“好看。”
四个人,各个戴了花,不用细看,就知是一家子。
花儿鲜艳多姿,青木儿折了几支,想着挂在家里的墙上一定好看。
到了春天,山里遍地是野菜,想摘多少就有多少,除了脆嫩的荠菜,他们还摘了不少鼠曲草和枸杞尖,摘够了就拿到镇上卖。
经过一个冬天,好多人都惦记着这一口嫩野菜,煮汤清炒做包子饺子都很香。
回家时,遇到了一棵栾树,栾树上的嫩芽红得诱人,青木儿原先不知这个能吃,还是赵湛儿拉着他过去,叫他摘一些,方知这个嫩芽做凉拌木兰芽,很好吃。
到了家,他们没多歇,放下小锄头,拿水浇了浇,便赶早去镇上把野菜卖了。
赵有德在後院翻耕菜地没得空,只有他们四人一块儿去。
到了镇上,青木儿去街道司领木牌,周竹带着双胎找地方。
青木儿领了木牌顺着来路找回去,没多远就看到了周竹和双胎。
一眼看去,别家卖菜卖鸡鸭的小贩一身灰扑扑的,唯独他们头上都戴着花儿,很是亮眼。
这人瞧着精神干净,买东西的人一看,心里也觉得舒坦,本不想买的,走过路过都停下来看看。
一看这筐里的菜还挂着水珠,登时想起了这野菜的好滋味,蹲下便挑了起来。
这野菜都是一把一把卖,多一点的五文钱一把,少一点的三文钱一把,野菜山里路边都有,不值甚麽钱。
付钱时,那娘子看着双胎头上的花环还问了一句:“你们这个花环漂亮得很,这是去哪儿买的?”
周竹笑着看了青木儿一眼,说:“这是我家儿夫郎自己做的,他手艺好,摘了山里头的野花三两下就弄出来了。”
说着他偏了偏头,把头上的半月簪花给那娘子看:“我这个也是儿夫郎做的。”
那娘子惊讶地打量了一下青木儿,赞叹道:“这手艺真是好,我还想着哪里有卖,给我家女儿也来一个呢。”
“那真是不巧了。”周竹说:“不过前边街上也有人卖鲜花做的簪花,您可以去那头看看。”
春夏时节,常有人用鲜花做簪花来卖,只是鲜花难保存,戴一天就蔫了,这样的簪花卖不出太高的价钱,因此做这个的人也不算多。
那娘子摇了摇头,说:“我见别家卖的,都没你家儿夫郎做的这个好,他们那些花蔫巴巴的不说,颜色也弄不好看,看着花眼。”
青木儿心一动,蓦地说道:“您若想买,可明日来。”
周竹闻言,讶异地看了他一眼,那娘子喜道:“当真?你若是明日来卖簪花,我可带着我女儿来了。”
青木儿笑了一下,说:“自然是真的,明早我摘了野花做花环簪花,您想要甚麽样式,我便做甚麽样式。”
娘子喜笑颜开:“成,你这小夫郎长得好看,我可记住你了。”
“好。”青木儿笑应道。
待那娘子一走,周竹便问他:“你想做簪花卖?”
青木儿点了点头,他方才有些冲动,听到别人想买,便起了卖花的念头,但这花能不能卖,他也没把握,因此点了头,又忐忑地问了一句:“阿爹,这可行?”
“有甚麽不行?”周竹笑着拍了拍他:“想卖便去卖,明日阿爹同你一起去摘花。”
“阿爹,我也要摘!”赵玲儿说完,赵湛儿跟着眼巴巴地看着阿爹。
“行啊,都一起。”周竹笑说:“明日可得起早了。”
“卖花好,起早不怕。”赵湛儿说。
“湛儿乖。”周竹笑着摸了摸赵湛儿的头,转头和青木儿说:“只是这鲜花存不住,路上颠簸,花瓣还容易掉,只怕到了镇上,不剩几片了。”
“我想摘多些,不做牛车不会太颠簸。”青木儿想了想,说:“若是都掉了,便罢了。”
卖花也就是起早的事儿,而且这花也就只能卖一个早市,明日卖不了之後就算了。
若是能卖,那以後早上来卖花,卖完了回家还不到午时,家里的活儿都还能干,左右都不耽误,就是辛苦一些。
但青木儿最不怕的就是辛苦,只要能挣钱,再辛苦都无妨。
晚上赵炎回来,青木儿拉着他说起了这件事,赵炎一听,二话不说,进柴房拿了把砍刀出来。
青木儿一愣,问道:“拿砍刀做甚麽?砍花?”
赵炎无奈地捏了捏小夫郎的脸,笑说:“之前在永平县见过别人卖花,他们用竹筒盛水,花放水里,可保一日不萎。”
青木儿没卖过鲜花,不懂这些,他只想着摘了花便扎成一捆一捆的,摘得多了,总能留下一些不蔫不秃的,剩得多了就挣得多,少了就挣少点。
一个铜板能买一个素菜丸子呢。
“我进山砍些粗竹子,晚上做成竹筒,明日你便装花去卖。”赵炎说。
“那我同你去。”青木儿忙说。
赵炎下意识想说砍一根竹子就够了,不用两个人一起去,幸好收住了。
他这在铁匠铺打了一天的铁,好不容易到了家见到小夫郎,就想黏着小夫郎,恨不得时时刻刻搂进怀里抱着,又怎麽会拒绝小夫郎一同去。
“好,一同去。”赵炎矮身拉着小夫郎的手:“走吧。”
青木儿连忙回头看了一眼,幸好院子里没人瞧见,他红着脸跟上,攥紧了赵炎的手,紧紧贴着走。